本文翻译于2020-10-5,基于当时的翻译水平,文中或许会出现部分翻译疏漏,敬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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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娘休息室里』

作者:黒澤春希



本文收录于短篇小说集「She’s A Lad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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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



 这个空间简直就如仔细地收纳了从自己体内、脑内取出的东西一样。
 坐在塞满了自出生以来自己三十二年生活的老家八叠间里,环顾着室内。因为父母的工作没有调动,所以我们家也与搬家无缘。打扫堆满儿时东西的壁橱时,也跑出了几册小学时期定期购阅的杂志的附录。连学校的制服、体操服、教科书、参考书、笔记也都还在。装着带香味橡皮擦的箱子,别满微妙徽章的手帕,许多不合尺寸的黑色长筒袜等等。
(八叠间: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为什么会收集这种东西呢」

 像这样不由得说出来也不是这一两次的事了。平时工作结束后、休息日里一点点地收拾着,将在新生活里非必要的东西处理掉。
 我把这当做一个游戏,拿到手上的东西一定会放进用记号笔分别写上『要』『不要』『暂时保留』的三个箱子里。『要』的箱子装满了就用胶带封好放到房间角落堆起来,『不要』的箱子装满了就把东西分拣好,当做垃圾扔出去。
 房间里的东西确实在减少着,只剩下了『暂时保留』的箱子。搬家的货车一个小时后就会来,所以要决定好到底是留下还是扔掉。
 想着要不就这样搬走吧,看向箱中。
 只有一个运动鞋的鞋盒孤零零地呆在里面。
 里面装满了和友里子的回忆。打开盖子,拿出最上面的信封打开,取出婚礼的请帖。往来的明信片被剪成两半。把信封倒过来,一张小巧漂亮的和纸掉了出来。

『友人代表的发言拜托你了』

 是友里子的字。
 怀念之情不禁让人感到难受。
 我走到一楼的厨房,泡了一杯咖啡回来。就只在这一杯咖啡的时间里,让我回想一下友里子的事情。



    *



 和友里子相遇是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
 入学的春天,因为从小学时期的备考中解放出来而非常开心。我们进入的学校是初高中一体的,所以可以不用进行高中入学考。期待着之后说不定能暂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第一次的班会上要决定班级委员,因为猜拳输了,我成了保健体育委员。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我觉得比起大家用少数服从多数来决定结果,愿赌服输更能让人接受。

 第一次的委员会是在第二天放学后举行。说不定是只有这个学校有的特点,委员会是不分初中高中,初高中混合一起开的。学生会也不例外,今年全体入学式上对新生打招呼的学生会长是初中三年级生。
 虽然在指定的教室里有几个学生,但进行了简短的打招呼后就没能继续对话了。因为是女子学校所以也没有突然开始穷追不舍的男生,也不是大学附属学校所以也没有从小学一起升上来的女生。而且,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都没有用领带的颜色区分年级的规则,如果不走得很近地去看衣领上的徽章,别说要分清谁是前辈谁是同级生,连对方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都分不清。
 我背靠着墙壁站着,想要想办法熬过去然后回家。

「呐」

 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是在和我搭话。

「呐」

 因为突然被人从正面盯着脸看而吃了一惊。脸和脸之间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诶? 啊,抱歉。这是不是,稍、稍微有点,太近了」

 我慌慌张张地按着对方的肩膀,把她推开。

「不说敬语也可以哦。因为我也是初一的」
「这样啊」

 知道刚才她的行为不是为了看我的脸,而是为了看衣领的徽章,对自我意识过剩的自己感到羞耻。

「我是户田友里子。B组。你呢?」
「涩泽步美。A组」
「难道,涩泽班上也是猜拳决定的?」
「嗯。没有主动请缨的,就姑且用猜拳决定」
「总感觉啊,好像在这个学校里遇到决定不下来的事情,都会姑且用猜拳决定哦」
「是吗?」
「嗯。班上呢,有个同学的妈妈和姐姐都是这里毕业的,是那个同学告诉我的」
「诶。但是总感觉,这样很清爽很好呢」
「我也有同感」

 友里子笑了。
 她侧着她的波波头看着我。挂在她耳后的头发,轻轻地滑落到下巴处。我不由得伸手,把她的头发拨回耳后。
 她从耳朵到脖子的皮肤都染上了赤色。

「啊,抱歉。不知不觉就……」
「嗯……」
「我有妹妹,所以那个,会很普通地这样做」
「我只有哥哥。所以有些不习惯,吓到了而已」

 明明自己把脸凑到只有五厘米距离,但我一碰她的头发却又脸红了,真是狡猾啊。

「我会注意的」
「没事的,不用在意也可以哦」
「知道了」

 正在想不用在意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老师一边说着「坐哪里都可以,全员就坐」一边进了教室。是教现代国语的佐田老师。
 保健体育委员一开始的工作是春季体测的帮忙。在佐田老师出色的指挥下,决定好了时间表、部署、担当,委员会的议题一下子就结束了。

「啊,糟糕了。忘了决定委员长。有谁想做吗? 我想初中二年级生以上的学生是知道的,这个学校在决定职位的时候是无关年级上下的。所以,就算是初中一年级生,如果有想要做的人,可以不用顾虑尽管举手哦」

 谁都没有举手。

「那就猜拳吧。因为人数很多,所以就都和我猜拳,一开始慢慢减少人数吧。好了,全体起立。那么来吧。剪刀石头布!」

 看着在教室里六个年级的学生都站了起来,配合佐田老师的话伸出手的身姿,感觉到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啊」这样不可思议的一体感。

「我出了石头所以就只剩下出剪刀的人,其他人请就坐」

 一看周围,只有友里子和我站着。

「诶? 已经只剩这两人了吗?」

 教室里的大家也因为这过于快速的展开而喧哗着。

「那,两人猜拳,输了的人当委员长,赢了的当副委员长吧。那么,开始吧」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友里子和我的手上。

「剪刀石头布」

 我出了石头。友里子出了布。

「好了。那,出石头的是委员长,出布的是副委员长。请来前面自我介绍一下」

 站在讲台前的佐田老师向黑板方向移了一下。
 我对友里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微笑着伸出手,推着我的后背。我边用后背感受着她手掌的触感,边走向讲台前。

「那,由副委员长先来」
「好的。我是初中一年级B组的户田友里子。虽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而很惊讶,但我想好好地辅助涩泽委员长。请各位多多指教」

 友里子边接受着掌声边鞠躬。
 因为被她称为『涩泽委员长』而心跳不已。名字被记住了所以很开心。

「那,接下来是委员长」
「我是初中一年级A组的涩泽步美。虽然要请副委员长的户田同学多关照,但我会拼命努力的,所以请大家多帮忙」
「今年两人都是初一呢。我想对你们来说应该尽是不习惯的事情,但请加油吧。还有各位,特别是高中的学生,请带头帮忙」

 佐田老师一边拍着手一边和我们一起面朝着教室说道。

「现在分发保健体育委员的徽章,今后请把徽章别在名字旁边哦。然后就解散吧」

 友里子和我拿着佐田老师给的箱子,给大家分发水蓝色的徽章。这是两人第一个的工作。
 把空箱子还给佐田老师后,老师给了我们和其他委员不一样的徽章。

「委员长和副委员长在委员徽章之外还要别这个哦」
「知道了」

 我收到的徽章上设计有『委』字,友里子的徽章上设计有『副』字。

「我想学生会的会议你们两人也要参加,所以请多指教哦。如果有不明白的事情尽管问。我以前啊,也是因为猜拳输了才当的保健体育委员的哦。真怀念啊」

 佐田老师笑着把手搭在我们的肩上。想着原来老师也是这里毕业的啊。





「委员长是怎么上下学的?」

 在走廊上走着的时候友里子搭话道。

「呃,我的称呼,就决定是那个了吗?」
「叫了好几次委员长后,感觉不知不觉就这么称呼了。不行?」
「无所谓。那,我也称呼户田同学为副委员长可以吗?」
「请吧」
「我知道了。刚才的问题,我是坐电车上下学的。副委员长呢?」
「我也是电车。一起走到车站吧。我收拾好书包就去A组的教室」
「知道了」

 回到教室,收拾好东西等着,但是友里子没有马上过来。没有别的事干,就把佐田老师给的徽章别到胸前。没能一次就别上去,就背靠着墙稳定住身体试了好几次,但也很难别上去。在胸前进行精细作业意外的难。

「要帮忙吗?」

 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友里子又从正面五厘米的距离看着我的脸。

「吓了我一跳。还有,太近了」
「抱歉抱歉」

 友里子笑着伸出手,从我手中拿走徽章。

「委员长,下巴,向上抬」

 我如她所说,抬起了下巴。脸靠得更近的友里子,头发上散发着的洗发水香味。

「好了,别上去了哦」

 我把下巴放下来的同时,友里子抬起了脸。在比五厘米更近的距离,双方的脸都停住了。

「总感觉,这个距离快要和委员长吻上了呢」
「是呢」

 背靠着墙的我,不能后退。友里子不拉开距离的话我也就毫无办法。

「要试试看吗?」
「试什么?」
「吻」
「诶?」
「没事。因为这是练习」

 没等我回答,友里子的唇就叠了上来。
 我没有推开她,想着练习是什么呢。





 到临时委员会之前,一段时间没见到友里子。
 每天想起她嘴唇的触感都会摇着头回到现实中。如果是在同一个班里的话,我想我的脑子会受不了的。
 在开始前还挺紧张的临时委员会顺利结束了。如果我磨磨蹭蹭,友里子就会不留痕迹地帮我跟进,包括准备和收拾在内都没有出大差错。看着她毫不僭越地辅助委员长的我,我由此对她的成长环境很感兴趣。

「副委员长,之后有预定吗?」
「没有」
「要不要吃些什么再回去?」
「不错呢」

 回家路上,两人去了在车站附近的摩斯汉堡。

「委员长,有进社团吗?」
「没有,因为保健体育委员比想象中忙,想着参加不了」
「是呢。试着做了一下才知道,委员长、副委员长几乎和学生会一样呢」
「嗯」
「有想参加的社团吗?」
「不,没有特别想参加的」
「没有强制参加社团活动,就这样当回家部?」
「是呢。可能从明年开始就这样吧。副委员长呢,有想参加的社团吗?」
「想做足球部的经理吧」
「我们学校没有足球部吧?」
「嗯。呐,委员长,有去看过足球吗?」
「没去看过,也不知道规则」
「这样啊,下次一起去看吧」
「可以是可以,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足球?」
「我哥哥在踢足球」
「诶。哥哥多大了?」
「高一」

 友里子塞满米汉堡的嘴角沾了点酱汁。我想把那擦掉而伸出手,但又停住了。

「委员长,刚才手上的动作是要做什么?」
「啊不,你沾到酱汁了」
「擦掉啊」
「你自己来」

 我把放在桌子上的纸巾递给她。

「为什么啊。不断地来碰也可以哦?」
「不能那样的吧」
「委员长,真小气呢」

 友里子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用我递过去的纸巾擦掉嘴角的酱汁。

「下次,哥哥的学校有练习比赛所以一起去吧」

 听到友里子说的『练习比赛』,想起上周的吻,心慌意乱起来。明明友里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我意识到,觉得自己就像笨蛋一样。

「有时间的话就去吧」
「去吧。会给你介绍我哥哥和哥哥的朋友哦」
「谢谢」

 之后一直听友里子说她哥哥的事情。比女人还粘人,早上在洗脸池看到的胡子脸很恶心,说了很多诸如此类的话。

「副委员长身边有男孩子的样本在很有趣呢」
「是吗?」
「嗯。我不懂男孩子的事情,甚至觉得不懂也可以」
「有趣的是委员长哦」

 友里子笑了。与只有妹妹的自己不同,有着不同价值观的友里子的想法很新鲜。虽然说了很多哥哥的坏话,但正因为有哥哥在,才会知道依赖男性、被保护的快乐。
 她觉得人生中有男性会更方便。
 我认为那并没有错。





 和友里子第二年也没分到同一个班里。
 两人在各自的班里参选并当上了保健体育委员,也参选了委员长和副委员长。

「要就这样六年都继续当吗?」

 担当顾问的佐田老师笑着说道。然后,就如佐田老师所说,我们六年都当了保健体育委员的委员长和副委员长。





 和友里子的『练习』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初一的第一次之后,只要有机会,不管是在哪都会像这样做。黄昏时教室的窗帘中、保健室的药架背后、女厕所的单间。虽然只是双唇重叠的吻,但唯有次数在增加着。
 第一次深吻是在初三的时候。
 新学期刚开始的春天,我在早晨的保健室里吃三明治。为了给春季体测做准备,像运动社团的早锻炼一样,一大清早到学校。

「也给我来一口」

 同一时间到学校的友里子张开嘴,把脸凑了过来。我半开玩笑地张开嘴吻了上去,她的舌头就滑了进来。

「嗯」

 因为意想不到的反击,口中漏出了声音。她的舌头沿着我的牙齿自上而下、快乐地动着。我因为第一次感觉到口中有什么在来回动着而惊讶不已。
 她的舌头是活的。
 我对自己嘴中第一次进来的生物着了迷。用自己的舌头缠住她来回动的舌头。她的舌头比手指更柔软,比嘴唇更湿润,无比地自由。
 追着她要回去的舌头,侧着头,把自己的舌头闯进她的口中。

「嗯嗯」

 这次轮到她漏出了声音,我的舌头在她的口中化作生物。舌尖再闯入到更深一点的地方时,听到走廊上有说话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分开了。
 看着呼吸紊乱的她那湿漉漉的嘴唇,忍住了,没有再次把她拉过来。

「委、委员长,黄金周,要去哪吗?」

 突然开始对话的友里子很可爱。我若无其事般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预定是和家人去父亲那边的祖母家。怎么了?」
「我们家父母去了旅游不在家。哥哥要去合宿」
「是吗」
「……练习的后续,来吧」

 友里子与我十指相缠,握着我的手。

「我会和家人说有委员会的工作的」

 我温柔地回握她的手,回答道。





 黄金周的五天都住在友里子家。
 第一次一丝不挂地抱紧她时,温暖柔软到快要溶化了。舒服到觉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我,只是身体紧贴着,就已经足够了」
「不行啊,委员长。这是机会哦」
「什么机会?」

 友里子突然把我的乳头含进嘴里。

「啊」
「委员长,发出声音也可以哦。因为没有人在」
「但是……啊啊」

 一边用舌尖转动着左边的乳头,一边只用指尖在我背后描着。我因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后背哆嗦着拱了起来。

「委员长,后背,喜欢吗?」
「不、不知道。这是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
「但是,要怎么做才好?」
「没事。我先来,之后你再同样地来碰我」
「为什么副委员长,明明是第一次,却知道怎么做?」
「因为哥哥的房间里有录像带,他不在的时候我看过」

 友里子让我趴着,开始吻我的背。
 我一边想着同为女性,做法也是一样的吗,一边闭上眼睛。

「对了。呐,哥哥的录像带,要边看边做吗?」

 友里子露出像是小孩子想到愉悦的恶作剧时的表情。

「不看也可以啊」
「为什么? 这是机会哦」
「机会,是什么的机会?」
「因为,委员长总有一天也必须和男性做这种事情的哦? 知道又没损失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
「是哦。因为现在做的事情,也是为了总有一天而练习的」

 无视不感兴趣的我,友里子从哥哥的房间里拿来好几盘录像带。
 真的不想看。但是,友里子毫不在意地开始播放录像带。不久,画面中出现了裸着的男女。好像是从高潮部分开始播起。
 男性从背后覆在纤细的女性身上,以惊人的速度摆动着腰。

「是会被那样做的哦……看起来好痛」

 友里子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我和友里子的感想不一样。
 不是『会被男性那样做吗』,而是『想试着被女性那样做』。
 没有看着扭腰的男性,而是看着身体被摇动着、娇喘着、一边被抓住胸部一边向后仰的女性,兴奋起来了。
 与『和女性也可以』的友里子不一样,我是『女性才好』,我对我们间的差异有了自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没能和友里子说。



 害羞的只有第一天,虽然不断摸索着,但随着次数的增加,两人的动作都变好了。虽然不懂所谓到达高潮的感觉,但只是吃饭与做的五天是最棒的。
 最后一天的早上,不知为何说起了将来的事情。

「呐,委员长,有考虑将来做什么吗?」
「我想学习食品相关的知识」
「为什么?」
「契机是副委员长的舌头吧」
「怎么回事」
「第一次深吻的时候,觉得副委员长的舌头变得像生物一样。因此,对至今为止自己吃进嘴里的东西产生了兴趣。那就是我的契机。副委员长想做什么?」
「我想普通地生活」
「普通是什么,比如说?」
「结婚,生子,养育孩子,像这样的普通」
「这样啊」
「嗯」

 友里子抱住我的头,吻了下来。
 因为我和她是同一边的人,只能做到练习。我想,我和她肯定不会有正式比赛吧。





 高二的某天,在徬晚的教室,她像往常一样从后面抱住坐在椅子上的我。没有开灯的昏暗教室里,看不清彼此的脸。为了看清她的表情而移动着脸的时候,友里子吻了过来。

「委员长,可以练习吗?」

 在这时,『练习』已经不再是接吻,而是做的意思。

「就算我说不行你也会做的吧?」
「嘛,虽然是那样」
「但是,在教室里很糟糕」
「没事的。谁都不会来」
「是吗」
「真是的。委员长,很爱操心啊」

 友里子把手伸进我制服的裙子里,指尖滑进了我的内裤。

「委员长的这里,变得很厉害哦」
「不要说出来啊」

 她蹲下,钻进桌子底下。跪着卷起我的裙子,把我的内裤从右脚脱下。

「给你清理干净哦」

 她把头伸入我的两腿间。我们双方都已经知道在哪里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到高潮。她的舌尖确实找到我喜欢的地方,进攻着。我咬着唇,压抑着声音,两手抓住桌子两边。
 马上就要到的瞬间,门外有声音响起。
 友里子慌张地把头从裙子里退了出去,站起身,把刘海往两边理。我拉起缠在脚踝的内裤,为了不让它掉下去而隔着裙子抓住。

「有谁在吗?」

 打开门探头进来看的是佐田老师。

「对不起」
「这不是委员长和副委员长吗。打开灯怎么样?」

 佐田老师按下门旁边的开关,把教室的灯打开。看向友里子,嘴边沾湿了,闪着光。

「差不多该回去了哦」
「好的」

 佐田老师并没有责怪我们,就这样挥着手走出了教室。

「吓了一跳呢」
「果然在教室很糟糕呢」

 和友里子相视而笑。
 回家路上,一起用零花钱第一次进了情侣宾馆。
 想快点变成大人。



 就算高中毕业后进了不同大学,我和友里子也尽量见面。
 我如愿以偿进入了与食物相关的大学。友里子被大学四年级的哥哥邀请,进了和哥哥一样的大学,当了足球部的经理。
 就算成为大学生了,『练习』也还在继续。
 任意一方拿到打工的工资就通知另一个人直接去宾馆。我从入学以来就以考研为目标,她也因经理的业务而很忙,所以我们都很珍惜时间。只有一次是在外面见面。因为拿到了招待卷,所以和她一起去看了职业联盟的足球比赛。「因为运动饮料会伤害草坪,所以选手都是喝水而不是运动饮料的哦」听着她告诉我只有经理才知道的轶事,让我感觉到友里子是在我所不知道的世界里生活着的。





 先成为社会人的是友里子。她因父亲的亲缘关系而被录取,在贸易公司就职,宾馆费用变成由她来出了。我进了研究生学院,忙于做研究,没有办法去打工,所以对此非常感激,但也因为给她带来了负担而觉得很丢脸。
 她睡着后,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开始想着总有一天必须让这个练习结束。我们双方都不做抉择的话就会离友里子所期望的『普通』越来越远。但,我都只是这么想,结果还是一如既往地抽出时间和她继续练习。我最讨厌那样的自己了。
 取得硕士学位后,我比友里子晚两年成为了社会人。
 就职的食品公司工作很忙,但是工作很有价值所以很开心。作为研究员,在参加了几个项目的某天,从九州分公司的前辈员工那收到了公司内部邮件。说是大学的后辈女大学生发来了OG访问联系,希望我能代替她去见面。我上的大学来这家公司就职的人包括九州分公司的前辈在内有好几个人,但是大家都调动了,不在东京都内,我好像是因此被选中了。我想起我学生时代进行OG访问时就是这位前辈员工来接待,便欣然答应了。
 当天因为会议延长了,稍微晚了一点到约好的咖啡店。桌边坐着两个女大学生。一个是母校的后辈,还有一个是后辈在小组活动认识的其他学校的大学生。其实这样说不定是违反规定的,但我没有在意,就这样与那两人见面了。
 后辈的朋友名为千羽春菜。虽然几天后就忘了后辈的事情,但只有春菜的脸和名字我记住了。



 几天后,被友里子叫了出来。
 约好的酒店大厅里,友里子已经先到了。

「已经开好房间了」
「嗯」

 一如既往的练习结束后洗了澡,整理好穿着,看到友里子表情奇妙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委员长,在这里坐下」
「可以是可以,怎么了?」

 坐到友里子的对面后,她从包里拿出信封放到桌子上。
 是婚礼的请帖。
 心里想着,终于来了。
 用颤抖的指尖打开信封,看到不认识的名字与友里子的名字并列写在上面。
 脑中一片空白。

「发言,可以拜托委员长吗?」
「嗯……」
「能说的素材太多了,可能没法都放进来」
「嗯……」

 简短的回答已是竭尽全力。
 想着必须要说恭喜,刚一张嘴却落泪了。一边蜷缩着身体一边呜咽到想吐。
 友里子什么都没说,她抱住我,直至我平静下来。
 练习突然结束了。
 我们二十七岁。





 我想不起和友里子在酒店分别后,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
 向公司请了两天假,终于冷静下来了,决定把发言当成工作来完成。能说的素材的确太多了。但是,大部分都是不能和别人说的内容。想听些客观的意见,所以和母校联系。因为委员会而与佐田老师共同度过了很多时间,我想和她聊聊。

「你好,我是佐田」

 从打到办公室的电话中听到的声音,与我所知道的佐田老师的声音不一样。

「不好意思。我是毕业生涩泽。当保健体育委员的时候承蒙您的照顾,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涩泽步美吧? 我记得你,但你记得我吗?」
「诶? 是佐田老师吧?」
「虽然的确是佐田老师,但步美想要找的现代国语的佐田老师退休了。我是负责美术的佐田明日香。初二、高二和你是同班的」
「啊」
「想起来了?」
「嗯。你当上老师了吗?」
「是哦。那么,怎么了吗?」
「想去母校参观。可以去吗?」
「没问题哦。现在过来吗?」

 转眼间和她约好了,我急忙收拾准备好去坐电车。
 成为大人后,沿着以前的上学路走,简直就像是乘上了小小的时光机,感觉很奇怪。





 自高中毕业以来就没见过的明日香,没怎么变。
 我把在车站慌慌张张买的法式酥饼(sablé)递了过去,和明日香并排走着。

「这样啊,老师吗」
「涩泽怎么样? 我也许只知道你进了食品相关的大学」

 被直呼姓氏很让人怀念。以为只有自己的学校是这样的,但问了其他女校出身的人,发现有一部分学校都有互叫姓氏的习惯。
 我说了自己进入研究院后,在食品公司就职的事情。

「这不是家挺大的公司吗。很厉害呢」
「当上老师的佐田才厉害哦」
「是吗?」
「嗯。啊嘞? 难道,佐田和现代国语的佐田老师是有什么关系吗?」
「嗯嗯。是亲戚哦。但不怎么会和别人说」
「亲戚是老师不会尴尬吗?」
「不是母女关系,她是我的大叔母,好像说是比起托付给别人,还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底下更安心。还有,虽然不会尴尬,但是说起『佐田老师』很多人都会想起大叔母,所以都叫我『明日香老师』」
「因为私立没有调动,所以大部分老师都是一直在这工作的呢」

 想起刚刚去露脸的办公室里,还有几个认识的老师。

「只有这里是空着的,抱歉哦」

 这么说着的明日香领我到的是学生指导室。两人一边喝着明日香拿出来的茶,一边吃着我拿来的法式酥饼,感觉学生时代的氛围自然地复苏了。

「我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
「因为涩泽很认真呢。结果做了六年的保健体育委员呢」
「好怀念。但是佐田也很认真不是吗? 明明从初一开始就一直是学生会成员」
「嘛,是有亲戚在的学校,只能认真地去做了呢」
「明明就算没有亲戚在也不会做坏事」
「呵呵呵。……那么,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啊。被拜托在婚礼上发言,但是素材都总结不起来。所以想试试回到原点」
「谁的婚礼?」
「户田友里子」
「这也很令人怀念。不就是副委员长吗」
「对」
「户田的对象是怎样的人?」
「不知道」
「那还真是意外」
「是吗?」
「因为,你们两人总是在一起。想着应该什么都知道。而且啊,你们两人交往过不是吗?」

 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得用力,茶的表面波动起伏。

「……你在说什么?」
「高二的时候,放学后,不是有被佐田老师提醒『早点回去』吗?」
「有呢」

 那是第一次进情侣宾馆的契机。

「真相是,那时,一开始是我发现的。吓了一跳所以蹲下了,结果让在身后的佐田老师发现了你们两人。佐田老师一无所知地就那样提醒了你们」

 我没有明确地回答,喝了口茶。

「我没有和别人说过,今后也不会说的哦」

 明日香拿起小茶壶往我的茶杯里倒茶。

「其实毕业后也在交往。……不,能说是交往吗,我们有着关系……知道副委员长要结婚后,向公司请了两天假」
「两天就够了吗?」
「其实不想从家里出来,可能各个方面都到极限了」
「怎么办? 学校,走一圈吗?」
「办不到」
「那,我去加热水哦」

 明日香把放在架子上的纸巾盒放到我面前,拿着小茶壶出了房间。
 我掩面而泣。如果告诉友里子我的想法,会有不一样的未来吗。我一次都没有和她倾诉过。不想因为传递了自己的心情而被她讨厌。尽是后悔涌了上来。
 拿着小茶壶回来的明日香坐到对面的座位上。

「那么,怎么办?」
「因为她一直说普通地结婚是她的梦想,所以打算好好地祝福」
「是吗。嘛但是,如果不行的话就缺席吧」
「不。因为要划分界限所以会努力的」
「那,加油」
「嗯。但是,发言完全没自信」
「如果可以的话,我来帮你增减原稿吧?」
「要不要拜托你呢」
「我姑且是个老师,交给我吧」
「明明是教美术的,文章什么的没问题吗?」
「大概」

 看到明日香那有些可怜的表情,我笑了。多亏了她,我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第二天开始,总算能边去公司上班边准备发言原稿和出席婚礼。在烦恼着穿什么去婚礼的时候,职场的同事介绍了能租借礼服的店。到店内,触碰着装饰用的婚纱,想着穿上这个、站在男性的身边,只有这样活着才是正确的吧。但是,我觉得答案并不是唯一的。
 发言的原稿用邮件发给了明日香,就算里面只有一丝我单恋的气息也让她毫不留情地订正过来,就这样顺利完成了发言稿。
 不去破坏友里子选择的普通。
 那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婚礼当天,我去新娘休息室拜访友里子。
 与她的父母、哥哥是相识的,他们亲切地和我搭着话,但是我却被友里子穿着婚纱的美丽吸引住了,没法好好对话。

「哥哥,可以让我们两人稍微独处一下吗?」
「可以哦」

 友里子的哥哥说着「那,我们也去休息三十分钟」,带着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出去了。
 只剩下两人后,友里子脱掉长至手肘的白色手套,用湿纸巾擦去自己和我的口红。没能理清事态,我就这么任由她摆布。
 友里子站起来,在极近的距离看着我的脸。

「好怀念呢,这种感觉」
「嗯」

 友里子毫不犹豫地把嘴唇叠了上来。我惊讶地推开她。

「为什么?」
「我一直在等」
「诶?」
「我一直在等,等步美告白。在这里做选择吧。是把我抢走,还是做最后一次。步美选吧」

 因友里子认真的目光而屏住了呼吸。
 然后,因为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而慌张不已。
 伸出手,用指尖触碰婚纱的蕾丝。像是对待易碎品般轻轻地把手绕到她的背后,她露出的后背光滑得感觉不到汗毛。
 就算不愿意也认知到了她是新娘。
 我松开绕到她背后的手。

「没出息」

 又把嘴唇压下来的她,一边深吻着一边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指尖引导到自己的双腿间。我的手指陷进她湿润的地方,因她体内过分的热度而身体发热,全身打颤。
 她把额头搭在我的肩膀上,自己缓慢地动着腰。
 想着她应该也对丈夫做着同样的事情吧。应该会像因我的手指、舌头而到达高潮一样,在他的身下凌乱不堪吧,一直忍耐着不去想象的影像擅自在脑中播放着。然后,不管我的手指进去几次,都无法让她怀孕,她所期望的普通,以我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给予不了的,为此大受打击。
 在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之上,我调节到容易让她高潮的角度,动着手腕。
 希望她能记住我手指的形状。
 长度、关节的角度、指尖的柔软,希望她能全都记住。
 一边感受着她滴落到我手腕的湿润,一边只顾着动手腕。
 看着呼吸变急促的她,知道快要结束了。
 我动着手肘,一边增强势头,一边让自己手指连根部都深陷于她的体内。

「嗯啊」

 友里子发出我听习惯了的声音,到达了高潮。
 连呼吸都还没调整好的她跪在我的面前。

「我就不用了」
「不行」

 她卷起我的连衣裙,把头伸了进去。

「发型会乱了的」
「之后会让人再理好的」
「都说了不行」
「没时间了,所以听我说的来啊」

 我想把友里子的头推回去的手停了下来。
 她的上半身钻进了连衣裙里,把我的连裤袜连着内裤一起脱了下来。

「变得很厉害呢」
「不要说出来啊」

 就像再现着放学后的教室一样,很让人怀念。
 想着这样就真的是最后了,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了。
 友里子用指尖推开褶子。为了不弄乱她的发型而提起自己的连衣裙下摆。她的嘴唇完全覆在阴蒂周边之上,用舌尖自下而上地抵住露出来的中心部分。以我喜欢的方式爱抚着。

「嗯……」

 我放开提着裙摆的手,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她的舌头不停地动着。每次呼吸,她的嘴唇中喷出的热气都洒在我的两腿之间,让我更有感觉了。小腿肚用着力,几乎要抽筋了,脚趾蜷缩了起来。她感觉到了我的样子,从裙子里钻了出来,站起身,看着我,把手指伸了进去。

「啊……」

 我不由得缩起腰,友里子伸手环抱着我的腰,把快掉出来的手指陷得更深了。
 没时间去管流出来的眼泪。也没有余裕去擦掉她的眼泪。
 我就这么看着她湿润的眼睛迎来极限,她吻了过来。我一边感受着她口中注入的自己的味道,一边到达了高潮,和她最后的练习结束了。





 连沉浸在余韵中的时间都没有,慌慌张张地互相整理好衣服。
 友里子为了消除休息室里残留的味道,在头上喷着香水,然后把在外面等着的工作人员与家人叫了回来。

「你们两个都哭过头了吧」

 友里子的哥哥看着我们笑了。看着化妆师什么都没说,把化妆箱拿了过来,我悄悄地出了房间。
 去洗手间,想要自己补妆,但指尖颤抖着,眼线、口红都没法好好地上。
 突然看向手边,涂了指甲油的手指上留有她的痕迹。
 把手指放在鼻尖,吸气,闻着她的余香。吸了好几次好几次气,一边哭着一边洗手。



 淡然地在婚宴上发言。竭尽全力不放声大哭,糟蹋了婚礼。
 除了秋季的天空湛蓝到令人厌恶外,基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





 婚礼之后真的是整个人残破不堪,身体还能动都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总算是过了一年半,迎来第二次的春天的时候,通过公司内部通知的新人介绍知道春菜进了公司。
 特意来我所属的研究所打招呼的春菜,是个很会照顾人,很有耐心的人,我被她那样的部分拯救了。
 在她的房间吃了好几次饭,知道自己的伤口正在痊愈着。
 想给在我颓废时期陪在我身边的春菜回礼,约了她去约会。在月岛吃文字烧,登上东京塔,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请和我交往」
「终于说出来了」

 她双眼湿润地答应了。我觉得自己这次没有失败。



 到今年,和春菜开始交往已经四年了,我三十二岁,春菜二十六岁。
 徬晚,把老家的行李托付给搬家的货车后,向和春菜一起住的新家移动。到最近的车站后,给春菜打了电话。

「现在到车站了哦。春菜怎样?」
「买好了煤气。生活设备全开通了哦」
「春菜的行李也没问题吗?」

 独自生活着的春菜先把她的行李搬进了新家。家具家电暂时先用她的,说好了之后再慢慢地重新买两人用的尺寸。

「那,之后在咖啡店汇合吧。我肚子饿了」
「我也是。现在出门,你先去店里吧」
「了解」

 挂了电话,走向在新家附近找到的咖啡店。
 找到这家店是在参观完房子,回去的路上。和房产公司的营业员分别后,为了休息而进的店。看到店内有卖磨好的咖啡豆,春菜笑着说「用这里的咖啡豆给步美泡咖啡好像会很开心」。那是我们选择这个新家的决定性因素。
 向店员点了两人份的咖啡后,看向窗外,看到春菜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我把最后还是带了过来的运动鞋盒放在旁边。

「步美,等了很久吗?」
「没有」
「那个盒子,是怎么了?」

 春菜注意到了运动鞋盒,问道。

「其实是扔掉比较好的,但是迷茫了」
「里面是什么?」
「学生时代的回忆之类的」
「是吗」

 春菜稍稍沉默了一会。
 没有和春菜说过友里子的事情,但她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要说明一下箱子吗?」
「不用了。大概是不听比较好的事情」
「是吗?」
「是的」

 沉默了片刻,看着窗外。看不出春菜有在生气,但她好像很郁闷。

「果然还是说吧」
「真的,不用。相遇前的事情听了也无可奈何」

 春菜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着拳头。

「处理掉,比较好吧?」
「怎么样都可以哦」
「你决定吧。会照春菜说的做的」
「步美,是个胆小鬼呢」
「又不是今天才开始这样的」
「就算说得很可爱也不行」
「但是,真的决定不了」
「……是扔掉那个的话,步美的学生时代会全部都消失的程度吗?」
「嗯。我想是会全部消失」
「如果是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用扔掉也可以哦」

 春菜好像有点想哭的样子。
 能感觉到她是体察到我的想法,说出了和本意相反的话。

「果然还是扔掉吧」
「会全部消失掉不是吗? ……不会后悔吗?」
「如果有春菜在的话,我想是不会的」
「那,请处理掉吧」
「了解」

 不久店员拿来了两杯曼特宁咖啡。我是黑咖啡,春菜放了两勺砂糖后喝了口。

「那样的盒子,也有我的吗?」
「有哦」
「放了什么进去?」
「一开始放进去的是,在月岛吃文字烧的店内筷子包装袋。然后是东京塔的门票。接着是烧串店的商店卡。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的包装纸,第一次留宿的早上和家里的备用钥匙一起贴在冰箱上的便签也放进了盒子里。要全部说完吗?」
「……已经够了」

 春菜脸红到连耳都全红了。
 我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虽然发生了非常多的事情,因此我变得残破不堪,但治愈我的,让我恢复如初的是春菜。如果没有春菜的话,我真的毫无办法。我很感谢春菜」
「那样的……」
「同为女性,我想今后也会有很多想普通也普通不了的事情。但是我想去探寻,不是世人所想的普通,而是我们所认为的普通」
「是呢」
「我会让你幸福的」
「……呃,刚刚,我,被求婚了吗?」
「嗯」
「啊,对不起。飘过去了没听清,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快速地吻了一下春菜的手背。
 她因这意外的举动而害羞着,表情很可爱。如果有拍下这个表情的话,我一定会收进盒子里的。

「我会让你幸福的哦」
「拜托你了」

 看着她的笑容,我向自己起誓,不管今后遇到多痛苦的事情,我都绝对不会放开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