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食圣人头盖骨的少女（坑）
本文翻译于2022-1-25，基于当时的翻译水平，文中或许会出现部分翻译疏漏，敬请见谅
本文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
吸食圣人头盖骨的少女
作者：佐々森渓
简介
在侦查地，恋上可怕的美少女。
却不知这人是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恶魔
原文地址：https://novel18.syosetu.com/n4342ef/
第一部 惩罚之月
一如既往的梦，一如既往的工作
我心怀坚定的决心下到地下室，现在，到达前所没有的恐惧心支配着我的全身。
房间里连换气采光的缝隙都没有，唯有浴缸旁的桌子上有灯在摇曳。
那微弱灯光所照亮的瓷砖已经变黑了，是和我做了同样事情的同志以鲜血沾污的。
死亡的气味……是的，死亡。
一般感觉不到的那个，现在明确地存在于眼前。
光是地下的昏暗就足以让人恐惧了，而那臭味更是让人不敢前进。
但是，这种程度的恐怖，与那位大人经常感觉到的恐怖相比，大概是微不足道的吧。
是的，我就是为了让那位大人远离恐惧而来到这里的。
「――」
我怜爱地呼唤着那位大人。
伴随着细小的回响，我的声音悄悄地渗入黑暗中，如退潮般消失了。
我的声音应该传达到了吧。
害怕着自己是否会被黑暗吞噬，我感觉自己快要因此崩溃，惊恐地呆立着
噗噜……
有水声。
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环顾四周，正觉得周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感觉到浴缸那边有什么正看着我这里。
――黑色，是黑色的。
黑色的，像油一样……不，不对。
发黑的血……是的，血。是血。
浸在血里的是谁……是谁？
这里应该没有除了那位大人以外的其他人。
那位大人，是的……那位大人，把身子深深地浸在里面的那位大人
正从浴缸里站起身看着这边！
这附近很罕见的琥珀色美肌上，黑色的血一束一束地滑落。
波浪状的黑色长发从脸到脖子都紧贴着肌肤，从发尖滴落的血看起来就像墨汁一样。
在被那样的红色黑色所填满的色彩中，宛如浮现出来的蓝色眼眸正注视着我。
那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注视着这边。
啊啊，如果沾湿那身子的不是血而是热水的话！
那就是普通的入浴，我会因那身姿而兴奋到跳起来吧。
但是，现在我就有如怪物出现在眼前一样震惊着。
我知道那是我怜爱的对象，身体却畏缩着冰冷了下来。
曾反复呼唤那位大人名字、垂着口水的嘴唇合上得刚好，完全不松开。
不理会那样的我，又发出，噗噜……这样的声音，那位大人从浴缸里出来了。
吧嗒……吧嗒……
响起湿漉漉的脚步声，那位大人走到我面前。
因其存在感过大，让我忘了那副身躯其实比我要娇小得多。
明明应该是那位大人仰望我，却有了那位大人俯视我的错觉。
与浓厚到呛人、略显陈旧的血味一道扑鼻而来的还有，是的，与那位大人在那张床上共度一夜、盈满我鼻腔的体臭。
我那时第一次体验到，不管多美好的香气，过多都会变臭。
我为了隐藏脸上露出的苦涩神情而跪下，那位大人伸出涂满血液的手臂，抚摸我。
――欢迎。
在这极易响起回声的空间内，这低语声音小到像是马上就要消失一般。
就在我耳旁，在快要能舔到我耳朵的距离，那位大人如此说道。
我于恐惧中发现了喜悦。
身体在快乐中开始发热，我回答道。
「前来、晋见」
是毕恭毕敬的说法很有趣吗，听到那位大人呵呵呵的微笑声，
――呐，对于我，你是怎么想的？
从头上传来那位大人的声音。
和刚才的低语声不一样，是和别人对话时的声音，可爱的、让人心化的稚嫩声音。
――呐，你爱我吗？
就像是打心底的不安，心里没底的声音。
――呐，你为了我什么都能做到吗？
那简直就像是在我脑中自动生成的一样，从耳朵深处滑入脑中。
「是的」
我叫喊道。我知道点头的话会发生什么。
不，正因为知道才叫喊出来的。
这才是我爱的形式。这是我的意愿。
证明这并不是因恐惧而生，而是更纯粹的。
叫喊声被周围吸入，消失在黑暗中。
她本应近在身侧的声音，变作浅笑。
――那么，你会为我做什么。
听到低语。答案早就决定好了。
所以我躺在了浴缸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 不，这是断头台。从现在开始我要去死了！
「杀了我！ 把我的头砍下来杀了我！」
我又叫道。
这是我的意愿。就像是在述说这是我爱的证明一样。
拜托了、拜托了地叫喊着，然后黑暗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我爱你！！」
我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
头飞出去的瞬间，她――安吉莉卡跳起来了。
安吉莉卡不顾礼法地把被子丢开，就这么跑去洗手间。
「呕……」
因冲击强烈的死亡感，她的胃里一阵翻腾，胃液散落在洗水池上。
她喘了一会气，吐出胃液，取回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哈……哈……哈……。
微光笼罩的修道院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回响着。
那呼吸声，正是头颅还连在脖子上的证明。
「哈……」
哗啦地，安吉莉卡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身体像是被掏空般，浑身无力。
之后终于恢复了力气，安吉莉卡一边处理着呕吐物，一边看着放在洗手间的镜子。
她那因呕吐而发青的脸，很有本国国民风格，明明睡眼惺忪，却露出严肃的表情。
满是泪水的蓝色眼眸里，浸有浓厚的动摇。
为了容易收进兜帽而剪短的金发乱蓬蓬的，搭上那表情，整个人就像怨灵一样。
……也就是说，除了脸色不好以外，就是平时睡醒的脸。
一看镜子，安吉莉卡发现了异样。
她的脖子上有一圈红线，简直就像是头曾经掉了下来一次。
「……糟糕的梦」
就一个梦来说，这也太过真实了。
时不时，会出现有这样的事情。上司说，安吉莉卡感官过于敏感，会梦见将要前往的地方所发生的惨剧。
大抵都是，死去的梦。
还有就是，被杀死的梦。
实感过于强烈，甚至让人觉得是不是还没醒过来，安吉莉卡的身上也很经常出现痕迹。
「只能暂且先在脖子上抹乳霜了……」
在教会的期间可以把痕迹藏在头巾里，但出任务的话就不行了吧。
「哈……」
安吉莉卡感觉完全没休息到，也不想现在睡回去。
不想再被砍死了。
「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这次的目标吗」
记忆里还残留着模糊不清、宛如被雾霭所掩盖般的身姿。
在梦中应该是看得很清楚，但因为不是自己的记忆，所以才想不起来准确的样子吧。
为了自己而杀了某人的女性……。
这样的目标并不稀奇，但被杀死的女人是满足地死去的，这让安吉莉卡耿耿于怀。
＊＊＊
沙沙沙地，耳边传来诵读圣典的声音……。
修道女们合唱的圣句听起来就像是虫鸣声，被叫到院长室的安吉莉卡没有把院长说的话听进去，漠然地重复道。
「是密探吗」
「是的，戴姆・安吉莉卡。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听到修道院长强硬的声音，安吉莉卡后背僵住了。
虽然现在才安坐于修道院的院长之席，但她在年轻的时候是被揶揄为“血淋淋的圣女”的圣骑士。
那样的她微微皱眉，仅仅是这样就已经释放出相当大的威压。
但大概是习惯了那个威压。虽然安吉莉卡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僵住了，但也不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不是，只是在想如我这般不成熟的人去好吗」
安吉莉卡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修道院长微微地苦笑了。
「的确，你还不够成熟，但因此闭门不出，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你也没法登上下一个台阶。要接受发现的新事物，向前进步。那么，没有不方便的话，就请听我说明」
「好、好的」
说得好像有拒绝权一样，但当然，安吉莉卡并没有拒绝权。
像这样接受传唤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安吉莉卡要当密探了。
安吉莉卡能做的，只有祈祷要去的地方离修道院很近。
「那我们继续说吧。你要做密探的地方是，巴里菲尔姆边境伯领地的斯卡拉城」
「斯卡拉城……？ 不是沃尔坦城堡吗？」
不管怎么说，巴厘菲尔姆边境伯领地是国家最北端。
已经确定是长途旅行。
光是想象，安吉莉卡的屁股就痛起来了。
「是的。确实边境伯的领地与蛮族有接触，立场上很容易被怀疑叛教，但这次被告发的不是他，是他女儿。你还记得吗？」
「说起他女儿……是不是代替出入战场的边境伯掌管着政务」
安吉莉卡扯出塞进记忆底层的各贵族相关事宜，回答道。
是回答正确了吗，修道院长微笑着。
「正如你所说。就领地状况来看，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吧」
「她，叛教了？」
就一般来考虑，这实在是个奇怪的告发。
当然，既然是人类就会犯错。
但是，头脑聪明的女孩会犯错上头到被告发吗……。
「你的疑问是正确的，戴姆・安吉莉卡。如果犯下如此大的罪行，应该更巧妙地规避暴露吧，也不可能是以现在这种形式被告发」
「那么，是诬陷？」
成为边境伯的话，所属领地会很广阔，权力也非常大。
这一代边境伯对中央政治没兴趣，再加上要应对北方蛮族，完全没有政治压力，但瞄准那个地位的人却多到烂。
本来，女儿作为引进优秀男性的道具，应该进出社交界，现在手边却忙于管理领地，也被其他人说这是为了不让瞄准权力的蛀虫贴上来。
「是的，如果是平时我们也会无视，但尤其严重的是，有报告称她频繁聘用侍女。对侍女的亲人仔细说明因为工作太辛苦了所以失踪了，然后还给了封口费封口……」
说到这里，修道院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农奴逃跑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也有可能在细节的地方夸大了，这里的就先放一边吧」
过于先入为主的话，会给判断造成阻碍吧。
之后就交给现场判断。
「那么，你是那一带出身的吧？ 所以，恢复讲那边语言的感觉，乔装成所属领地的女孩潜入城内，这就是你的任务」
说得简单，但安吉莉卡已经离开家乡很久了，语言发音也改成教会这边的发音很多年了。
在那里住几周的话应该就能恢复家乡的发音了……。
不可能回答做不到。
不管苦恼着的安吉莉卡，修道院长继续说道。
「如果，这是为了把边境伯赶下台的内部斗争，或者中央政治斗争带来的诬陷，那就没问题。因为那是我们不该牵扯进去的事情，就当拿到休假随意度过便好。虽然那个环境里并没有什么游乐场所，但也有证言说那里侍女的待遇很好，应该不会是那么糟糕的时间吧」
「但是，正因如此，院长才会觉得告发很奇怪吧？」
平时的话，修道院长不会对任务内容说这么多。大多都是讲得更简单。
也就是说，她也对这个告发感到很奇怪吧。
「嗯嗯。嘛……就个人来说，伯爵实力太硬，所以才想动摇女儿那边吧，我觉得就是这样玩笑般的事情」
那口气简直就像是确定这个告发是诬陷的一样。
感觉就是给派安吉莉卡去做密探找了个借口一样……有着奇妙的违和感。
的确，这样的告发『从来都不是真的』。
……再次考虑，会感觉到有些许异样。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真的就麻烦了。希望边境伯不要越界」
「太祖以爱陪伴我们，向惩罚之君起誓，我发誓这双眼绝不会被蒙蔽」
「很好」
修道院长用严厉的声音回应安吉莉卡的宣誓。
「当你发现要下判决的事物，惩罚之君会把剑借与你。为了不让锋利度下降，请静下心来工作」
「好的！」
看着敬礼的安吉莉卡，修道院长一改之前的严肃，露出柔和的笑容说道。
「呵呵呵……不过不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的。祈祷你能心平气和地平安归来哦，戴姆・安吉莉卡」
这样好吗？对这宛如提醒般的提问，安吉莉卡点了点头。
安吉莉卡闭眼不看心中浮现的疑问，决定只是去做交代下来的工作。
「是的，我知道了」
「我们期待着你，戴姆・安吉莉卡。我们期待你能平安无事地攀至高处。祝愿你一路顺风」
安吉莉卡接下这意味深长的话语，离开了院长室。
然后安吉莉卡为了回到日常的工作中而走在走廊上，突然想起还没说梦里的事情。
但是，安吉莉卡并不想回去报告。虽然以前有人说过这说不定是预知梦，但这可能也只是个梦，就算报告了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安吉莉卡在心中，确信这次任务中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而且，正因如此，修道院长才会反复说『什么事都没有』，这一点很让人生疑。
＊＊＊
离开修道院，前往巴里菲尔姆边境伯领地。
长途马车摇晃到安吉莉卡屁股痛，车子进入了斯卡拉城所在的孟图尔地区。
可能是因为地处国内最北部的地区，明明应该是夏天却有点凉意。
从马车窗户能看到倾斜度很大的三角屋顶和针叶林，这是修道院所在的国家中央温暖地带见不到的东西。
这里没有匆忙来往的人，道路很宽广，没有因房屋紧密相接而漆黑一片。
明明是这么恬静的景色，却在哪里有着紧张的气氛，应该对抗蛮族入侵才会这样的吧。
明明是不习惯的景色，却在某处觉得怀念，应该是在童年的时候习惯了吧。
沉浸在略微的感慨中，安吉莉卡平安无事地到了地区孤儿院，为了取回语言的感觉而住了几周。
后来再一回想，应该只有这几周才有度假的感觉吧。
和童年的伙伴们久违地交流沟通，仅仅是这样就很满足了。
然后，安吉莉卡总算是回想起北方口音，潜入送出告发信的村民所在的村子，等待那天到来。
据他们说，城内以几个月一次的频率，选取适当人数去当新佣人。
听说差不多是每个村出一个人，所以安吉莉卡来的正是时候。
然后，在安吉莉卡潜入村子后几天，城里来的卫兵把她作为斯卡拉城工作的佣人带走了。
修道院长说佣人的待遇很好，但几个月就重新召集佣人，氛围应该不会太好吧。
安吉莉卡带着这样的觉悟，和聚集起来的少女们一起踏入城内，在城内建筑的雅致公馆内接受迎接。
带路的卫兵告诉在中庭干农活的佣人新人来了，然后佣人们就响起了一片欢声。
「欢迎光临。今后大家一起工作吧！」
前辈佣人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
仔细一看，有谁在公馆入口有谁特意准备了横幅。
不管从哪看都没有强迫别人当供品的气氛，不如说这是很温暖、很轻松的氛围。
假如这是城主命令这么做的话，不管怎样都会留有痕迹，但安吉莉卡却完全没发现有城主命令的痕迹。
前辈们的笑容，毫无疑问是她们本人打心底的笑。
（这，到底是……）
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诬陷吗……还是说，这个氛围才是邪教的证明？
回想起出发前的那个梦，安吉莉卡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好前辈
被迎入宅邸后，像流水线一样量了尺寸，粗略地把尺寸合适的衣服和有带子的木板递给新来的佣人。
木板上有十个左右的格子，新来的佣人被指示把这木板挂在腰上。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总之工作好像是从今天就开始了。
每个人都配有一个前辈，被带到工作地点。
「我是阿加特。对我不用加尊称，放轻松点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你是安吉莉卡吧。可以叫你安吗？ 我们一起加油吧」
名为阿加特的前辈佣人流畅地介绍着，拉起安吉莉卡的手。
她有着微胖的体型，小麦色的肌肤，脸上布满雀斑。
这面容五官确实是农民会有的朴素，明明是同乡，却与安吉莉卡有所不同。
她头上的帽子里挤满了松软蓬起的茶色卷发，像是宣扬着主人的发量。
她的身材比安吉莉卡略为娇小，经常会和安吉莉卡对上视线。
每次对上视线，她都会眯起翠绿的眼睛微笑，给人柔和的印象。
「那么，我边走边说明这周的工作哦」
「呃，在你说明之前……这周，是什么意思？」
安吉莉卡对特意限定时间的说法抱有疑问，于是如此问道。听到安吉莉卡的提问，阿加特“啊”了一声，站住了。
「是啊，要从这里开始说明呢……」
阿加特像是自说自话般低声嘟囔，随即迈步前进。
她们貌似没有驻足说明的空闲。
「呃，不知道其它地方是怎么安排工作的，但我们每周安排的工作都会变。有时是洗碗，有时是修整中庭」
「每周换一次吗？」
「因为我们这里很忙呢。好像有很多人因为太辛苦而逃跑。嘛，这里和在村子里做的工作又有些不同呢」
干脆利落的说明。
原来如此，的确这样的环境，就算待遇很好，也必须频繁地雇佣新人。
但现在还不清楚要付封口费的原因……。
安吉莉卡什么都没说，阿加特觉得可能是自己说得不够，于是继续说道。
「你看，不是给了工资吗？ 所以，像打扫家里卫生这种事情是不允许随意应付，会有人忍受不了被人严厉地检查」
「原、原来如此。有这么辛苦的吗」
「嗯。佣人领头是名为贝尔雪娜的女性，但那个人真的很严厉……一开始，所有人都会被训斥。从未见过她表扬新来的人。不过，她也不怎么来这边呢」
「她平时是做什么的？」
如果是佣人领头的话，检查佣人状态应该也是她的工作……。
「啊啊，贝尔雪娜桑忙着照顾大小姐。该说是辅助城主的工作吗，好像是在做这样的工作」
「原来如此……」
这本来应该是由执事来做的，但这座城里好像完全是女性在工作。
边境伯好像不想让男性接近女儿。
「啊，话题跑偏了呢。那么，会有非常～严格的检查，所以我会好好教你的哦！」
因此，到达放置打扫用具的地方，阿加特用脚尖敲了一下地板，转过身来。
那动作，虽然有着憧憬城市的乡下姑娘的氛围，但在某处却有着隐藏不住的气质。
安吉莉卡从中感觉到了微妙的违和感，但连提问的空闲都没有，阿加特就递来了一个水桶。
水桶与把手的连接处发出嘎吱声，是个脏兮兮的水桶。
「我来拿拖把和扫帚，安去那边的打水处用水桶打水过来。好了，全速前进，宅邸很大所以没时间了哦！」
安吉莉卡按阿加特所说地跑了过去，宛如追逐战般的工作时间开始了。
＊＊＊
安吉莉卡在修道院生活了很长时间。
打扫是修道女最重要的工作，安吉莉卡本以为自己在这方面绝对不算差，但却很经常在意外的地方被阿加特指出错误。
「嗯，非常厉害！ 啊，在修道院呆过吗？ 原来如此，所以才这么擅长啊……但是，这间宅邸用这种打扫方式会留下垃圾的，所以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做的哦？」
安吉莉卡一不小心用了打扫柱廊的打扫方式进行打扫了，阿加特出色地善后了，
「用那种擦拭方式的话会留下独特的痕迹。贝尔雪娜对这种地方很严厉的，像这样……稍微放松一下力气，就会清洁得很漂亮了」
阿加特手把手教了安吉莉卡擦窗的技巧。
她教人的方法和修道院前辈的完全不一样，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口训斥。
是觉得光说传达不了吗，阿加特经常拉着安吉莉卡的手，反复慢慢地做给安吉莉卡看。
而且，教导时的声音，声音并不是像号啕大哭般的高亢，而是像温柔地演奏大提琴般甜美低沉，为了不让别人听漏而清晰地发每一个音。
她的这种思虑让人更容易理解她的教导。
如果这是和修道院前辈们一样的指责方式，可能就会让人烦躁到没法好好听进去。
总而言之，阿加特是个非常好的前辈。
所以，安吉莉卡自然地看向阿加特的手边，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阿加特有着一双相当漂亮的手。手上功夫和摆弄泥土的农奴姑娘们明显不一样。
那双手扭着抹布，展示擦窗户的方法，总感觉有违和感。
她回过头来的动作也是，果然有着独特的气质。
如此思索着的安吉莉卡也是，手上功夫和农奴不一样，所以阿加特说不定也对安吉莉卡有违和感。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说不定这单纯是作为佣人工作时间长，为了不让后辈逃跑而学会的技巧。
说不定是出生于最近没落的家族里。
不管怎样，都觉得她并不是单纯的乡下村姑。
应该会和她来往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总能打听到……这么想着，安吉莉卡继续埋头。
然后一整天，安吉莉卡和阿加特把整个区域都打扫完了。
收拾好工具，确认过没有遗忘的事情，阿加特对安吉莉卡比了个OK的手势，宣告工作结束。
「工作结束了～。之后再向贝尔雪娜报告，今天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很、很辛苦呢……」
两人都吐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放松下来了，疲惫感渐渐涌了上来。
「但是，基本没什么需要教安的，真是帮大忙了哦」
能这么说真的很感谢……。
「但是，每周的工作都要变吧？」
「啊ー，不过……马上就会习惯的哦。如果不逃跑的话，嗯」
「啊哈哈……」
一想到下周还要再这么劳累，会想逃跑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阿加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拿起腰上的木板，小声嘀咕着该怎么说明。
「话说，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
城里的钥匙很普通的，所以看起来不是这个城里特有的奇怪钥匙。
「呃，这个，好像是这个城里特有的东西……比如说呢？ 我工作出差了对吧？ 安吉莉卡帮我善后了……然后，向贝尔雪娜报告有这样的事情，然后就会在木板上画一个圈」
「原来如此……攒够十个的话就会得到什么吗？」
「嗯。是的。像这样，做了十次好事，嗯ー，就能拿到休假，或者和希娅大人……啊，是说和大小姐哦。大小姐出门到街道上的时候能陪着去，到街上玩，就能实现很多自己心里的愿望」
像这样的做法，好像是激励佣人干劲的措施。
若是工作太过辛苦，佣人会都跑掉的，所以才考虑了这么多吧。
「以前的话……阿加特一般会选什么奖励？」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经常性储满的……不过是呢，我一般会选择稍微去做希娅大人的随从吧」
作为参考而问出这个问题，在听到回复后，安吉莉卡有些惊呆了。
「你是觉得这个会很麻烦吗？」
「呃……因为，我们不是挺那个的吗……不是不太懂贵族间的礼节吗」
「嗯。要说第一次就把那些都记住的确很容易手忙脚乱。但是，希娅大人是很温柔的，会分些许蜜饯给我们，还会说着要别人试毒，把豪华的晚餐分给我们」
听到阿加特说明的这个优待，安吉莉卡微微眯起眼。
「……阿加特，你喜欢吃好吃的吗？」
「诶，那、那是肯定的，大家不都喜欢吗？ 特别是蜜饯什么的，因为价格高昂很难买到手……」
为此而去做大小姐的随从，看来她是十分贪吃啊。
话说，如果这是个能得到奖赏的系统，那应该也能拿到一整瓶蜜饯吧……。
「为什么你不直接要求给你好吃的呢？」
因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安吉莉卡不由得问了出来。
两人间迎来了片刻沉默
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看着阿加特迟迟不回答，安吉莉卡正开始考虑向她道歉，就听她说道。
「嗯ー，果然还是和别人一起吃会更好吃吧。还有，这种请求一次就能达成吃美食的愿望。如果是从希娅大人那里收到的话，就能收到好多次，而且还能和希娅大人说上话不是吗？」
「那你提要求时就说想要很多不就好了吗」
「啊ー，是呢。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嗯，我果然还是喜欢和希娅大人一起吃。我喜欢可爱至极的希娅大人给我恩惠哦。希娅大人为了不暴露而与我悄悄地共享食物，我会因此感觉心情很愉快」
阿加特宛如坠入爱河，似在说着令人羞涩的话，脸颊微红地述说着，安吉莉卡继续问道。
「她是如此可爱的人吗」
最低等的佣人最多只能从远处眺望雇主，经常是只能通过装饰着的肖像画来知晓雇主的面容。
就如字面意义一样，他们所住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不可能有所接触。
「嗯，非常的可爱。那一位是任谁会爱上的人哦。她简直就如天使大人般美丽动人，可爱万分。她便是如此可爱的人」
在夕阳的照映下，阿加特红着脸低语着，果然像是落入了情网。
安吉莉卡心中想快些见见被说得如此完美的大小姐。
而且，为了收集情报，也是在大小姐身边更便利吧。
＊＊＊
是夜，报告过今天的工作，就去了吃饭洗澡。
安吉莉卡好像是在新人里算是很优秀的，佣人领头一边像是有监视他们工作般述说着，一边给了安吉莉卡一分。
安吉莉卡的工作应该是有些许失误的，但可能阿加特报告的时候说了些好话。
「第一天来就能拿到积分可是很不容易的哦。这不是挺厉害的吗」
「诶，谢、谢谢」
安吉莉卡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拿到积分，带着糊里糊涂的心情，和阿加特一起吃着饭。
这些简单的饭菜是用为大小姐做饭用剩的边角料做成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厨师长的技艺高超，这饭菜外表像是蔬菜残渣堆，却完全没想到实际上会韵味深厚，让人又一次感到震惊。
吃完意外美味的晚餐，就是入浴时间。
好像是因为大小姐体弱，为了不让大小姐染病，所以佣人要保持身体的清洁。
多亏如此，宅邸的一角有专门为佣人准备的浴场。
在修道院长大的安吉莉卡对赤身裸体地与大家在浴池中共浴有些抵抗，但一脸开心的阿加特强行把她推了进去修道院育。
冲洗掉身上的污秽，互相帮忙洗背上手够不着的地方，然后浸入浴池里。
「呼～，这是一天忙碌过后的治愈呢～。不进来泡的话，果然还是很冷啊」
「不过，现在这个时期还是很暖和的吧」
要是真到了冬天，漫长的暴风雪甚至会将一切都掩埋在雪中。
就算没到这种程度，因为除了短暂的夏季，全天都很冷，所以这真是让人受不了。
「是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城所在位置不好，冬天会非常冷的哦。虽然也用上了各种各样的保暖措施，但是那风啊……」
「那样……还真是让人讨厌呢」
「对吧。所以，冬天的时候大家洗澡都会洗很久。如果不怎么想和别人一起洗的话就要迅速洗完才行哦」
「诶？」
「你不喜欢这样吧？ 和其他人进来洗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我有吗……？」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将这样的想法藏起来了，但看来是暴露无遗啊。
还是说，她极端地敏锐呢……？
必须稍微注意一下……安吉莉卡如此警惕起来。
「嗯。白天的时候也说过，你是在修道院待过吧？ 在那种地方，这样是不行的不是吗？」
「也不是说不行……我那是淋浴的」
虽然都统称为修道院，但是根据不同地方不同派系，制度也是不一样的。
安吉莉卡所属的是信奉惩戒之君的一派，是较严肃的一方，而信奉宠爱之君的一派则自由到会被其他派别无所顾忌地揶揄。
「那样不冷吗？」
「所以，到冬天的时候就会想快点洗完，用暖炉暖和身体然后睡觉」
「……感觉像是本末倒置了」
「在这方面，嘛……怎么说好呢，该说是像修行一样的东西吧……」
大概就是以那种把污秽冲洗掉就好的气势在洗澡。
「要思及神明，很辛苦呢ー」
发出噗噜的声音，阿加特整个人沉入水中，只剩头还是露出水面。
「……！」
她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来到这里之前梦中看到的那个漂浮在浴缸中的头颅，感觉有些恶心。
「怎、怎么了？」
「抱歉。好像泡得有点晕……」
「啊、嗯，那你快点上去吧。我再多泡一会。如果很难受的话，要喝点水哦？」
「好的」
然后安吉莉卡就像逃跑般离开了浴场，逃进了她分配到的房间。
那是她和阿加特共用的房间。
边境伯来城里的时候，这种佣人房间会变成四个人一间，挤得满满当当的，多出来的人会住到附近城镇上，一般也就会来这么多人，但现在只有大小姐住在这里，足够让他们两人住一间房。
虽然也要看与前辈的合不合得来，但是和一个好前辈搭档的话，心中不安的时候也能得到对方的温柔相待，这样应该会减少新人的逃跑概率吧。
「……在那梦中死去的，是你吗？」
陶醉的声音。纤细却又庞大的某人。满是血的浴缸。沉没的无数头颅……每次想起，都会头晕目眩。
（不对，肯定，不是……）
梦里见到的，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
多亏了梦中见到的家具，安吉莉卡在上次事件中知道自己也是会梦到几百年前的事情，她期望这次也一定是这样的。
安吉莉卡不想去思考在有如此温柔之人存在的地方，竟会出现这般惨案。
她知道调查这个是自己的工作，不由得如此祈祷。
不知是因为回想起了那个梦，还是因为泡澡温暖了身体。
安吉莉卡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
阿加特一脸担心地拿着装满水的水壶回到房间时，安吉莉卡已经坠入梦乡了。
「……看起来好像没事？ 是因为平时习惯淋浴所以才会泡晕的吧」
阿加特将手放到安吉莉卡的额头上，给她探热后，安心地叹了口气……然后阿加特发现安吉莉卡的脖子上有奇怪的疤痕。
安吉莉卡脖子上那一圈疤痕应该用乳霜遮挡起来的。
过度动摇的安吉莉卡，忘了把这个遮掩起来。
「看来，你身上发生过很多事呢，但是没事的哦。我会对你很好的，希娅大人也会对你很温柔的。因为你好像很有才能……安心吧，尽心侍奉吧。安。我很期待呢，安」
阿加特在睡着的安吉莉卡脸上轻柔地落下一吻，用力地抱了一下她，然后阿加特也回到自己的床上开始睡觉。
＊＊＊
阿加特教了安吉莉卡很多事情。
第一周教了扫除，第二周教了农活，第三周教了洗涤。
就像阿加特一开始说的那样，这城里是一周调节一次工作分配，以防只做一种工作而变懒散。
当然，也有部分职位是专职的――比如厨师长就是专职的――但，大部分佣人都是每周都会变换工作岗位。
更不上这种环境变换，第三周就离开的新人就要好几个，让人觉得就算是要频繁聘请佣人也是无可奈何的。
说不定，是和前辈合不来所以逃跑的。
以前日日与田地打交道的农妇，应该很不适应被别人指使着干活吧。
（以这种感觉来看，这里说不定是清白的）
很经常有逃跑出去的人会故意贬低原本工作地方这种事情。
没能回到村里的女人，大概是被盗贼袭击或者被野兽吃掉了吧。
这都是常见的事情。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是，现在就这么妄下结论还太快了吧。
至少，在试着去做大小姐的随从之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放过叛教者是很危险的，所以最好还是谨慎地收集情报。
因此，这个城里能被分配到不同地方工作的系统很是便利。
＊＊＊
阿加特不仅教给安吉莉卡很多知识，而且还给她带来了很多积分。
这肯定不只是阿加特工作有所疏漏，而是她为对大小姐感兴趣的安吉莉卡而故意在工作上出错吧。
当然，这大概也是因为安吉莉卡常年在修道院生活，很擅长跟进工作吧……。
「这不是很厉害吗！」
每次安吉莉卡收到积分的时候，阿加特都会把这当作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开心，因为想让阿加特更加开心，安吉莉卡也会不断鼓励她努力工作。
阿加特也并不是一味地在工作上被安吉莉卡赶超，她也在努力减少工作上地失误。
实际上，被刚进来的新人紧跟在后面，也是会觉得很辛苦的吧。
阿加特这种丝毫不显露出自身怨言的地方，也是她这位女性的美好之处。
总之，回过神来，安吉莉卡眨眼间就在第一块木板上填满了圆圈，能光明正大地做大小姐的随从了。
美丽的城主
话说回来，这座城里没有肖像画。
室内装饰也就是带有边境伯室纹章的挂毯，完全没挂一般城里、宅邸里会有的主人或家人们的肖像画。
这简直就让觉得是在拒绝露脸。
当作是对蛮族咒术攻击的对策，这可能很有用……但这一措施执行得过于彻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能与大小姐相见的只有她的随从。包括打扫、洗衣，其他任何与她相关的事情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会与她接触。
平时工作的时候，没见过她吃剩的剩饭菜，也没洗过她的衣物，所以甚至让人搞不清楚她是否真实存在。
宛如信仰这在『大小姐』这个名号下某种空洞的东西一样……有种微寒的感觉。
但安吉莉卡知道她是真实存在的。
阿加特有说过她与大小姐相处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安吉莉卡曾见过一次她的身影。
那是天气比平时更宜人的一天。
那天，安吉莉卡她们被分配到城里中庭的香草园进行收集工作。
这香草不仅能用于烹饪的调味，还能用于制作大小姐和佣人在使用的药物，所以是很重要的东西。
将每天收集成堆的香草干燥保存，是佣人们的工作。
香草在短暂的夏日阳光下晒干着，安吉莉卡她们或弯着腰，或踮起脚尖地收集着。
如果全部佣人出动的话不用一天时间就能收集完吧，但是现在并没有分这么多人手来收集，所以收集香草意外地花时间。
为了不让香草效果消失，所以收集是有时间限制的。
安吉莉卡她们一边闲聊着昨天将什么收集到什么程度，一边开始工作。
将这天的工作结果向佣人长报告，收录进账本里的时候正是日落西山的时候。
安吉莉卡她们一边抱怨着腰痛，一边收拾着工具，能听见有一阵铃声随着夕阳下和煦的晚风而来。
「这个声音不是希娅大人吗？」
突然，有个一起收拾工具的佣人低声说道。
大小姐外出的时候会在腰间系上铃铛，为了不会在不经意间撞上佣人，被佣人看到自己的脸，让佣人注意。
但是，这时的安吉莉卡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周围的人突然喧闹起来，向宅邸那边高声叫喊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奇怪，还继续工作着。
「哎，安也把手挥起来！ 这种工作之后再做也没事……啊，希娅大人已经回去了」
阿加特注意到安吉莉卡还在默默地努力工作，便如此提醒她，在说完让她挥手的时候，正是大小姐转身回去散步的途中。
所以，安吉莉卡看到的是披着深色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的少女的背影。
那是在夕阳中，描绘出舒缓曲线，轻柔的模糊剪影。由此显露出对方纤细的腰背线条。
少女身上穿着的是最近正流行的宽松礼服。但是因光线的照射，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只是，强烈的绯色烙印在了眼中。
「那是，大小姐……」
因错失时机，本应是不可能的，但安吉莉卡却不知为何有种她们对上眼了的感觉。
安吉莉卡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那个面纱之下，到底隐藏了怎样的面容。
因这幅面容被彻底隐藏着，刺激起了安吉莉卡的好奇心。
（如果成为大小姐的随从，应该就能见到了吧）
安吉莉卡将疑问投向旁边开心挥着手的阿加特。
「呐，成为随从就能见到大小姐的面容了吗？」
听到安吉莉卡的提问，她马上露出满脸笑容。那是有点像是要做恶作剧般的笑容。
「有兴趣？」
「……是的」
「嗯ー」
「怎、怎么了……」
看到她那表情，总感觉很不自在。
「没什么，只是觉得果然希娅大人是很有魅力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是个让认真努力的安只是从远处眺望，就会想成为随从的人嘛～」
「那是……」
只是问了能不能见到，都还没说要当随从……。
「因为，不是会很在意吗。这座城里一副肖像画都没有……」
「嗯嗯，是呢。也就是说，是好奇心呢」
明明应该是在说真心话，但不知为何感觉被当作是在说借口，安吉莉卡摇了摇头。
「所以，到底能不能看到」
「能看到哦。而且不仅如此，还能触碰到哦……能触碰到那无比美丽的面容哦」
阿加特如此说着，她的目光紧随着大小姐正离去的身后，此时阿加特的侧脸非常漂亮。
安吉莉卡想看看那副能让这个人露出如此表情的面容。
名为收集情报的目的，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所以，在填满一张木板的那天，安吉莉卡毫不犹豫地申请成为大小姐地随从，一心期待着能见到那副面容地那天。
＊＊＊
申请成为大小姐的随从之后，为了不失礼节，佣人领头严厉地为安吉莉卡教授随从的粗略工作。
早上叫醒大小姐的方法，为大小姐穿衣的方法，如果识字的话要为大小姐朗读诗篇助眠，这些都是随从的工作。
除此之外，还教了安吉莉卡其他贵族来访时的礼仪，但是现在边境伯在前线忙碌着，应该是不会有客人来访这座城的。
担当老师的佣人领头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她只有这一方面教得很随意。
不管怎么说，学习完之后。
安吉莉卡成长为就算在大小姐面前出现也不会失礼的佣人，现在，就等着她出现了。
在安吉莉卡等待着的地方是，在大厅深处，平时佣人们休息用的小工作房，大小姐起居的房间在比这间房间更深的地方。
这座宅邸就像埋入城墙的一部分一样，如果房间还要在更深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肯定都要住到城墙里去了……
安吉莉卡完全说不出这样居住到底舒不舒适。
这个可能是在发生什么的时候，可以弃城而逃的位置……
感觉不管怎么说，这都做得太过分了。
正细细琢磨这种事情的时候，安吉莉卡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铃声。
那声音像是要惹人心急般一步一步地接近着，过了会，终于能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清脆的铃声混杂在门缝铰链嘎吱作响的声音里，流入的空气中有股巨大的存在感。
一瞬，这存在感给人沦为蝼蚁般存在的错觉。
这房间虽说比起城内其他房间是很小，但实际上已经足够宽敞了，而在此时压迫感让人觉得房间都变狭小了。
在中庭远远望见的时候那不知名的某物在折磨着安吉莉卡的肉身。
在奢华的椅子前鞠躬行礼的安吉莉卡想着，这简直就像是描绘了神这一神圣的化身与其御使。
进入房间的铃声渐渐接近着，终于停在了安吉莉卡的面前。
安吉莉卡的视野边界，有一对用双手就能包裹住的小脚映入眼帘。
不管这对脚的主人有多娇小，都会担心这纤细的脚腕是否能支撑得住。
能感觉到的是，让人只能将之视为幻觉的压力。
以及有某种巨大的物体在俯视自己的恐惧。
「抬起头来，安吉莉卡」
从天而降的魔音，宛如在稚嫩的糖衣中封存了娇艳美酒的砂糖点心，只是品尝过一次就将人虏获不放。
被这个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安吉莉卡有生以来第一次因别人的声音感觉到颤抖。
就算是在庆祝活动上国王演讲的声音也没有这么大的魔力吧。
只要听过一次，就会永远留在耳内的声音。
那就是，她的声音。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被她如此催促着，安吉莉卡一下子回过神来，一边说着「不、不是的」，一边抬起头。
视野流转，然后那副身姿落在了视野的正中央。
眼前尽是绿色。这是一条被青葱树林所围绕的湖一般颜色温美清爽的礼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