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翻译于2022-3-27，基于当时的翻译水平，文中或许会出现部分翻译疏漏，敬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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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の話

作者：黒澤春希

本文收录于短篇小说集「She’s A Lad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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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の話』

黒澤春希

在连休的第一个早上，因为听到手机短信的响声而醒来了。

待机画面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早上九点，为了不吵醒旁边的步美，轻轻地伸手把放在靠墙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是妹妹发来的短信。

『今晚可以过去住吗？』

连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但是不问问同居的步美就没法回答。

『我去向步美确认一下，之后回复你哦』

按下发送的按钮，再次伸手把手机放回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我动的时候让床陷下去了一点，在旁边睡着的步美眉间微微皱起。

「露出这样的表情，会长皱纹的哦」

在步美的眉间落下一吻，她伸长手臂把我往她自己那边带。

「好不容易想起床了」

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回到她的臂弯里。双手像是夹住般靠近着她的乳房，把脸埋进胸前的谷间。正尽情地呼吸着，她就一边说着「等一下，好热」一边扭动着身体。我享受着她的反应，抓住不放，反复在谷间吐息着。

步美用双掌捧起我的头，吻了过来。停住动作，一边接下她的唇一边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同时她也解着我的扣子。

「我说，是有紧急联系吗？」

赤裸着的步美望向桌子问道。

「妹妹来短信了」

「是秋菜酱吗？怎么了？」

「是问今晚可不可以来住。可以吗？」

「可以哦。但是，那样的话不好好做一次可不行」

这么说着，步美把我的左乳头含入口中。

「真是的，笨蛋……」

床旁边的凳子上，蜷成一团的爱猫月岛像是觉得很麻烦般走出了房间。

暂告一段落之后我起身，环视步美的房间。步美看过两人一起生活的2LDK房间布局图后，以「不想吵醒睡着的春菜」为由，说了要分房住。她因为工作所以很经常晚归，我也没有异议。毫不犹豫地把大房让给她并不是因为她更年长，而是她所拥有的书数量实在是惊人。墙上的书架挤满了书，桌子上放着宽大的显示屏和主机。和我那只在小架子上放了少量杂志、小说、漫画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因为是分房住，所以想做的时候想做的一方就会去对方房间。昨天是我到她房间来了。因为步美在跟大项目所以回家都很晚，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肌肤相亲，所以昨晚互相满足了一番。

我在貌似还很困的步美身旁，给妹妹发了一条『留宿没问题』。

「我先起床了哦」

我抚摸了一下步美的头发，走向了厨房，开始准备早午饭。

妹妹的回复马上就发了过来，正文里写着新干线的到达时间。是从北陆的老家坐特急，经由米原来东京。安排得很好，说不定是早就买好了车票。因为是那孩子，所以应该连在车上要看的书都买好了吧。

我正打着蛋，步美穿上自己的围裙站在我身旁。

「春菜，我来准备面包就好了吗？」

「拜托了」

「了解」

步美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冰冻的牛角包。

步美在和我住之前基本做不来家务。她一直住在老家，由家庭主妇的母亲照顾，好像是个只要专心学习就好的环境。想起她第一次在我房间做早餐时做出的前卫煎蛋，我稍稍笑了出来。

「总感觉像这样很不错呢」

「这样是?」

「和春菜肩并肩地做饭」

「是呢。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

「诶~，都走到这里了就继续走下去啊」

步美的眉毛皱成八字型。

「当然，就是打算这么继续下去的哦」

我用食指轻轻抚开她的眉毛。

步美也有一个妹妹。但是，和家人坦白了和我在交往这件事后疏远了。为了不重蹈覆辙，我们没有向我的妹妹坦白我们交往的事情，对我妹妹介绍步美既是我的公司同事、亲密的朋友，也是我的室友。这是我们两人一起决定的规矩。

从步美老家回来的路上，我不断向她道歉。

「步美桑，不能结婚，对不起」

「这不是需要春菜道歉的事情啊」

「不能生孩子，抱歉」

「已经够了」

「我是女性，抱歉」

「再说下去就分手哦！」

看到步美这样一脸认真地说，抽着鼻子的我真的哭出来了。

「抱歉，我说过头了」

步美靠到路边，抱住我的肩膀，直至我不再哭泣。

就这样克服了各种事情走到现在。我过了三十岁，年长我六岁的她马上就要步入四十岁了。自相遇以来十二年，交往十年，同居至今七年。希望能如此平安无事地继续这样的每一天。或许会被嘲笑这梦想太微小了，但这就是我的梦想。

「好久没见秋菜酱了呢」

「好像是。因为是自那孩子进大学前的春季休假以来，三年？咦？四年没见？」

「啊，可能是这么久了。变漂亮了吧？」

「去年盂兰节回去的时候还是可爱的妹妹」

「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是要登上成人阶梯的年纪了嘛」

「请不要对别人的妹妹有下流的想象」

「才没有想象啊。秋菜酱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才宠爱她的。对吧，月岛」

　月岛不知何时开始缠着我们脚，步美对它搭着话。她拿着罐头走向放有月岛食盘的地方。月岛竖起尾巴跟在她身后。

　　　　＊

　和步美相遇是在我进公司之前。

　我是大学三年级，思慕着在社团里认识的其它学校的女子大学生。她说要去位于田町的大型食品公司拜访前辈，所以我基本是强行跟着去了。当时想着虽然不是在同一所大学上学，但如果能在同一间公司工作就好了，于是就行动起来了。

　那时的我不管怎样都想喜欢上谁。

「涩泽前辈是在研究生学院里拿到硕士学位进公司做研究工作的，虽然领域有些不一样，但前辈就是前辈」

「是呢」

　我一边回答着，一边为了不对初次见面的人失礼而将名字和简单的资料装进脑子里。当时我漫不经心地想着，我和她有六年差距啊。

「姑且是拜访毕业生，所以春菜酱可能只能去打个招呼，抱歉」

「啊啊，别在意。打过招呼后，我会在远一点的地方等的，结束之后一起吃过饭再回去吧」

「嗯。你等我的时候考虑一下想吃什么哦」

「我知道了」

　因为是同一所大学的前后辈才有这次的毕业生拜访。不管我打不打招呼都很奇怪，实话说，和朋友一起吃晚餐才是我的重点。

　步美稍微有些晚才来到约好的咖啡店，长发有被慌慌张张地梳理过，没能掩盖住整理痕迹的长发给人留下印象。

「抱歉，会议延长了」

　步美点了杯冰咖啡，向我们道歉。我们两人自我介绍后，步美叫住了起身离席的我。

「其实这样说不定是违反规定的，但你坐下来一起听也没关系」

「但是，不能给涩泽桑添麻烦」

「没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步美笑了。能看出睡眠不足的脸色，与其说是苗条不如说是瘦弱的身材，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寂寞。我挪不开视线。在这之后，为能和朋友吃饭而兴奋的自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第二年，报名参加进公司的考试时，一起去拜访毕业生的朋友对步美所在的食品公司失去了兴趣。然后我对那个朋友失去了兴趣。

　我把那家公司定为第一志愿，反复斟酌对策，反复练习，顺利进入了公司。

　培训结束后有空余时间，我马上去拜访步美所属的研究所。好久不见的步美感觉残破不堪。看起来就像是有个与工作上积累的疲劳所不一样的疲劳，而那种疲劳始终消除不去一样。

「涩泽前辈，有好好吃饭吗？」

「诶？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总感觉你看起来很累」

「我住在父母家所以吃饭没问题，只是不怎么吃得下。还有就是，睡眠质量也不太好吧」

「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陪你聊的」

「啊，嗯」

「对不起。我对前辈这么没大没小的」

「完全没事。能这么关心我，就算是社交辞令我也很开心」

「这不是社交辞令」

「是吗？」

「是的。那个，要来吃年糕吗？」

「年糕？」

「是的。我有做年糕的机器」

「在家做年糕吗？」

「会在家做哦。我时不时会在休息日一个人做来吃」

「总感觉，好像会很开心」

「觉得辛苦的时候，吃年糕是最好的」

「是吗？」

「是的。那，前辈什么时候来？」

「千羽桑，很强硬呢」

「不是强硬。是有韧性」

「不是很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步美一边用指腹抹着眼角，一边说着「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笑了一会。

　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天，步美来了我独居的房间。

「打扰了」

「请进。厨房很窄所以要在房间里操作。请就这么往里走」

「了解」

　步美好奇地在房间里张望。房间只有１Ｋ8张榻榻米的大小，厨房只是在通往房间深处的中间过道墙壁上装的水池和炉灶。操作只能在房间里进行。

「这个就是那个机器吗？」

　步美多次眺望着在窗边准备好的年糕机。

「是的」

「好像大型饭锅一样呢」

「你想象中是怎样的？」

「我想象的是有杵自动对着臼啪嗒啪嗒地锤年糕的机器」

「呵呵呵。感觉外观会是像竹筒敲石那样的流水装置呢」

「的确，脑中说不定是浮现出这样的想象了」

「涩泽前辈是个有趣的人呢」

「是吗？　我是非常普通的人哦」

「是吗？」

「嗯」

「嘛，那也可以。总之，先开始吧。前辈，拿围裙过来了吗？」

「没带围裙所以用这个」

　步美从包里拿出的是在研究所穿的白衣。

「前辈，果然很有趣」

　我毫不顾忌地尽情笑着。

　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步美带来的点心，听见机器传来的电子声。打开盖子往里看，做好的年糕冒着大量热气。

　我把手放在装满冰水的碗里浸了浸，开始撕刚做好的年糕。被炉上放着装有萝卜泥和酱油、黄豆粉、砂糖酱油、纳豆的大盘子。我按顺序往里放撕好的年糕。

「不热吗？」

「很热！　但是，请现在就吃。因为我想让前辈吃到刚做好的！」

「我、我知道了」

　步美被我的迫力所压倒，拿起了筷子。我用冰水给手掌降温继续做着，终于撕完了最后一块。将多余的年糕放到掌心搓圆，放进有保鲜膜的器皿里。这是为了保存吃不完的年糕。

「怎么样？」

「很热，但是很柔软很好吃！」

「太好了」

　做完所有工作的我也拿起筷子，开始吃年糕。

「嗯。今天做的可能超完美」

「真的很好吃哦。还有，我还是第一次吃配纳豆的年糕」

「刚做好的年糕很容易和纳豆拌在一起，所以吃起来很方便」

「没烤过没煮过的年糕是这种感觉的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前辈，开心吗？」

「很开心」

「那就好」

「呐，为什么是年糕？」

「父母和祖父母一直都是这样接待人的。有人来家里商谈的时候就会请他们吃刚做好的年糕，姑且先听对方倾诉。我是看着他们这样做长大的，所以脑中被输入了觉得辛苦的时候就要吃年糕的想法」

「老家是哪里的？」

「是北陆的」

「总感觉，很不错呢」

「谢谢。所以在前辈不再觉得辛苦之前，我会继续做年糕的。所以，请多吃点」

「谢谢。……稍微，借一下洗手间哦」

　我假装没看见从洗手间回来的步美眼睛发红了。

　收拾完后，步美靠在椅子上，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前辈，可以躺下哦」

「啊，抱歉。我还醒着」

「没事。可以的话请睡床上吧」

「就这样就可以了。我稍微闭会眼就起来」

「我觉得这样子身子会更舒服」

　我的手穿过步美的腋下把她抬了起来，将椅子拿走了。她被我触碰着也没有反抗，就这么任我摆布。我将她的头放到旁边的靠枕上，让她躺了下来。

「谢谢。……你很温柔呢」

「不客气」

　我从自己的床上拿来毛毯给步美盖上。马上就听到了她的鼾声。我一边看着她的睡脸一边将剩下的年糕分开装进拉链密封袋里。

　步美醒来是在傍晚。

　注意到窗外都黑了，步美慌慌张张地起身。

「抱歉，真的睡着了」

「没关系。感觉舒畅了吗？」

「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那就好。啊，可以的话，要带些年糕回去吗？」

「虽然想带，但是我完全不会做料理」

「是吗」

「如果千羽桑不讨厌的话，我还能再来吃年糕吗？」

「当然」

「谢谢」

「前辈」

「嗯？」

「不是谁我都会做年糕给对方吃的」

「……嗯」

　步美转过头去。她的右耳红了一大片。

　之后步美真的来了我房间很多次。我们在房间里一边吃着调好味的年糕，一边聊着各种话题。我们互相称对方为『春菜』『步美桑』，比起公司的前后辈，我们更像是有些年龄差距的朋友。正当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会就这么持续下去而想要放弃的时候，步美问我要不要在外面见面。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文字烧，问我想去哪里，我说想去东京塔。我打算和步美像平常那样开心地玩然后回家。

　在瞭望台上步美对我说想要交往的时候，比起她的交往请求，我更为知道她痛苦的时间结束了而感到开心。

　然后，终于喜欢上某人让我打心底地安心了下来。

　　　　＊

「春菜，是想起什么所以笑了吗？」

　步美向我搭话我才注意到自己笑了。

「想起和步美相遇时的事情了」

「好像很开心。我要不要也一起回想呢」

　步美向天花板伸长双手，伸着懒腰。

「但是，差不多要开始准备迎接秋菜酱了呢」

「的确」

　我站起身，把放进压缩袋里的客用被子拿了出来。步美在厨房水池前开始洗米。月岛对被套的拉链有了反应，滚来滚去阻碍着我。如果同居是结婚，月岛是我们的孩子，那现在就是我们女儿准备进小学的时候。

「呐，春菜的老家是开公司的吧？」

「本来是普通的农民，中途开始开了公司」

「两人的名字里都有『菜』，是因为原本是农民吗？」

「是的」

「很可爱呢。总感觉有姐妹的感觉」

「步美那边名字里也都有『美』字吧」

「嗯。但是，我家的妹妹不可爱」

　步美无力地笑了。自我们同居前去打招呼之后步美就没再和妹妹说过话了，所以她和妹妹已经七年以上没接触。她原本也是『姐姐』所以会觉得妹妹可爱。步美会宠爱我的妹妹可能是把无处放置的爱投射到我妹妹身上了。

「今晚，做什么好呢」

「想吃汉堡肉」

「不不不，我不是问春菜喜欢吃什么，我是想问秋菜酱喜欢吃什么哦」

「我记得秋菜也喜欢汉堡肉」

「是吗？　那就做汉堡肉吗」

　步美为了出门买东西而脱下围裙，开始整理着装。步美将我们每个月都会放入同等金额的公用钱包拿了出来，确认着里面还剩多少钱。

「是我妹妹来，所以这次由我出钱吧」

「不用了。春菜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谢谢，步美桑」

「没事，没事」

　步美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就出门了。

　目送她离开后，我理了理自身，从最近的车站坐京滨东北线去东京站。休息日的山手线虽然没有平日那么拥挤，但是人还是很多，我很讨厌在工作日坐拥挤的电车。

　我坐在座位上闭上双眼，思考起秋菜的事情。妹妹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出生的。她自小体弱，在上小学之前她反复住院出院，体弱到甚至都要为她准备葬礼了。双亲因为要忧心这样的妹妹，所以我的学校活动都是由祖父母来参加的。不管是初中毕业典礼，还是高中入学仪式都是如此。因为现在的社会上双职工、三代人同住、女性参加工作都很理所当然，所以有很多同年级的同学都是由祖父母来参加学校活动，因此我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我也没有幼稚到会因为被妹妹夺去父母的注意力而气愤，而且多亏了妹妹，开始进入叛逆期的我没有与双亲发生大冲突，所以我甚至是想感谢妹妹的。

　我时不时会一个人去医院探病。在巴士上摇晃个三十分钟，到达妹妹住院的医院。虽然要看妹妹的身体状况来决定探望时长，但是她情况稳定的时候我们能一起待很长时间。妹妹有饮食限制，我被要求不在她面前说起食物相关的话题。已经是初中生的我不会幼稚到在正上幼儿园的妹妹面前满是优越感地吃零食。但是，我正值成长期。

　某天，我在给妹妹念图画书的时候，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姐姐，肚子饿了吗？」

「没有」

　妹妹喜欢的图画书里肯定会出现吃饭的场景。不管我怎么躲避食物的话题，只要图画书里出现了，那我的躲避都毫无意义了。

「秋菜我没事的。姐姐你去吃些什么吧」

　妹妹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这个年纪明明尽管任性就好了，但妹妹却甚至会为初中生的我担心。想着肚子又叫起来让妹妹担心就不好了，我拿上钱包，从钢管椅上站起身。

「我马上就回来」

「我等着你哦」

　妹妹慢慢放开拽住我制服袖口的手。我走出房间，走向自动贩卖机区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回想起妹妹表情，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妹妹上小学的时候从住院变成了定期去医院，妹妹开始去本地的小学上学了。虽然上体育课都是在旁边参观学习，参加不了要住宿的学校活动，但妹妹上学似乎还是很开心。说“似乎”是因为我到东京上大学，基本不了解妹妹的小学生活。每次正月回老家都会被成长了的妹妹吓到，就在这种惊讶中，我过了三十岁，她成为了大学生。

　车内广播播报着车辆即将到达东京站。我睁开眼，整理好裙摆，站起身。我避开人潮，通过新干线的检票口，走向月台。妹妹发来的邮件里写了她所坐的班次，所以我走向那班次的停车位置。

　我正在长椅上喝着罐装咖啡，妹妹所坐的新干线就驶入了站台。我站起身等了会，就看见拿着行李包的妹妹走下车，向我跑来。

　真漂亮。

　她比起去年盂兰节见面的时候，漂亮多了。

「姐姐！」

「欢迎」

　我接住抱过来的妹妹，然后马上和她分开了。我不想让她听见我飞速跳动的心跳声。

　对谁都不能说。

　我的初恋是妹妹，只有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的。

　　　　＊

　我将妹妹带回家，三人围坐在一起吃步美做的晚餐。

「汉堡肉！　好开心」

「太好了。我做了很多，所以多吃点哦」

　看着妹妹津津有味地吃着汉堡肉，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妹妹小学毕业的时候她的病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治好了，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现在也还有些运动是禁止她做的，但是妹妹到初中的时候就不限制她吃什么了。妹妹放学路上和同学绕远路，吃了好几个球叠在一起的冰淇淋，然后拍了照片发给我。

「这个，是步美桑亲手做的吗？」

「是哦」

「我最喜欢汉堡肉了」

「太好了。为什么会喜欢汉堡肉呢？」

「小时候有段时间被限制饮食，所以只有我和家人吃得不一样。那样很寂寞。但是解除饮食限制的时候，和姐姐一起做了汉堡肉。自那之后我就最喜欢汉堡肉了」

　虽然我知道妹妹喜欢吃汉堡肉，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个理由。我只是做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已，我一边想着一边微微地笑了。

「没有饮食限制之后吃了些什么？」

「很多是在店里买的熟食。炸猪排、可乐饼、天妇罗」

「还有，烤鸡肉串什么的呢」

「诶。总感觉好意外。因为是三代同住所以还想着会是什么都亲手做」

「我们乡下共同工作是很普遍的，而且一起住的祖父母都有在工作也很普遍，所以应该很少有家庭坚持亲手做哦」

「明明是社长千金？」

「嘛，我们乡下产出的社长数是全国最高的」

「就是这样的。父亲是社长的大有人在哦」

「是这样啊」

　的确，如果问班上的同学，有很多人都会回答「父母是社长」。就算公司规模不一样，但是很多人都是自己创业，父母亲创业后守业。

　家里代代经营农业，父亲的弟弟出去城市又回来帮忙，自那之后风向就变了。叔叔提案的高附加值化、市场营销、打造品牌，收成之后的流程有意识地考虑收益并实践，所以销量上升了。因为开始培育人才，所以世代经营的农家成了公司，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仓库变成了车库，小货车旁边停着父亲的高级轿车。双亲背负着员工及其家庭还有我们自己家庭的责任拼命努力工作，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小乡下有名的人。

　月岛吃完自己的饭，来到妹妹的脚边，轻轻地跳到膝上。妹妹伸出食指温柔地挠着月岛的下巴，月岛愉快地低吼着。

「为什么取名叫『月岛』呢？」

「嗯ー。一时兴起吧」

「是一时兴起吗？　步美桑，真的是这样吗？」

「春菜这么说的话，那就是这样的吧」

「你们两个又这样岔开话题」

　妹妹鼓起脸。

「那么，秋菜，你为什么到我们家来了？」

「想让你跟我一起去约好见面的地方」

「什么？」

「姐姐相亲约好的地方」

「诶？　我可没听说过啊」

「因为没和你说过」

「这样子我很为难啊」

「我也很为难啊。被父亲说了如果不带姐姐去相亲就要赶我出家门。而且，相亲对象明天也会来东京」

　虽然我不觉得溺爱小女儿的父亲会真的将妹妹赶出家门，但是把她送过来倒是个好战术。

「是包围网呢」

　步美无力地笑着起身。

「你要去哪里？」

「去准备茶水」

　我目光紧随着步美离开的背影，她在稍远一点的厨房打开冰箱。

「我说，姐姐」

「什么事？」

「姐姐，你有秘密吧？」

「诶？」

　我拿着的筷子和步美手上装有咖啡豆的袋子同时落下。妹妹被我们两人发出的声响吓到了。

「……你在说什么？」

「姐姐一直在拒绝相亲不是吗？　所以我觉得姐姐绝对是在谈不能宣扬的恋爱」

「不能宣扬的恋爱是？」

「婚外恋之类的？」

「没有哦」

「那，姐姐为什么拒绝相亲？　这次也是要想尽办法逃脱的吧？　为什么？」

　看着妹妹笔直的视线，我觉得她其实是想问我这个问题才接受父亲的安排的。就算现在不回答，妹妹今后也会一直问到我回答为止吧。

「秋菜，现在是几岁来着？」

「二十一」

「这样啊。差不多可以了吧」

「可以什么？」

「我觉得可以把你当做大人来看待了」

　步美回到位置上，拿来三杯的滴漏咖啡。我慢慢地喝了口自己的咖啡，然后开口说道。

「我有一直在交往的人。但是很难向家人介绍」

「为什么？　果然是婚外恋？」

「不是婚外恋」

「姐姐，刚刚说了要把我当大人的。好好告诉我啊」

「我要不先去洗澡吧」

　步美打算起身离开。

「不行。坐在这里，步美桑」

　我抓住步美的手臂。

「我知道了」

　步美闭了一下眼，然后重新坐回我身旁。我将自己颤抖的手放在步美膝上，她用自己的手包住我的手，但她的手也在颤抖。

「我，喜欢女人」

「诶？」

「步美桑，是我的恋人」

「……是这样啊」

「吓到你了，对不起啊」

　步美向妹妹低下头。

「没有，没事」

「是啊。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哦，步美」

　妹妹突然笑了。

「其实我不知不觉间有感觉到」

「是吗？」

「嗯。看着你们两人，感觉是朋友以上的关系。总感觉有这种氛围」

　妹妹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

「交往了多久啊？」

「十年吧」

「还挺久的呢」

「嗯」

「有其他知道的人吗？」

「没有。第一次告诉别人就是对秋菜说」

「这样啊。那，相亲怎么办？」

「又不能逃跑，真是为难啊。而且，父亲还是会来找我谈呢」

「是呢」

「姐姐不打算继承家里了吗？」

「不继承」

「我想着和姐姐一起继承公司。像父亲和叔叔一样，姐妹两人一起工作。北陆被归到一起的情况很多，但是三个县在好的意义上是竞争对手不是吗？　一个县崭露头角，其他县就会奋起直追，而不是拉别的县下来。我想和姐姐像这样一起经营公司」

「我觉得这样很棒哦。但是，我是不会继承的」

「是吗……」

　看着低下头去的妹妹，我觉得很心痛。我也想实现妹妹的愿望，和她一起工作。但是我为了和妹妹拉开距离而来东京，将生活的重心放在这里。然后找到喜欢的人，并且积累和她之间相处的时间。

　我不能回去，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妹妹不幸。

「姐姐是春季出生的所以叫春菜，我是秋季出生的所以叫秋菜，不是吗？」

「嗯」

「我呢，问了母亲，『如果我和姐姐在同一个季节出生的话会怎么起名字？』」

「母亲怎么回答？」

「会在“菜”前加“樱”，变成『sana』」

「在命名有限制的时候，会考虑候补呢」

「嗯。但是呢，是姐姐先出生的，所以姐姐的名字是不会改的。我觉得非常羡慕。因为和姐姐有年龄差距，所以一起相处的时间很少，，我们之间既没有姐妹的感觉，也没有母女的感觉。我们也不算是朋友，有种不可思议的距离。我们也没有吵过架，而且我也没有和姐姐共有的东西，感觉很寂寞」

「嗯」

「所以我想和姐姐一起经营公司，好好地成为姐妹」

「对不起啊」

「没关系哦」

「我差不多该去准备洗澡水了」

　步美站起身。

「啊，我来吧」

「没关系，我来吧。还有啊，既然是姐妹，你们一起洗怎么样？」

「不要。我没有和秋菜一起洗过」

「我想和姐姐一起洗。不行吗？」

「不是不行，但是太羞耻了啊」

「不就是进去一起洗吗」

「你看，连步美桑也这么说」

「但是……」

「好啦好啦，快点准备好睡衣过来吧。秋菜酱带了换洗的衣服吗？」

「带了」

「好的。那我去放热水，快点进来哦」

「好的」

　妹妹开心地去打开自己的行李。我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向房间的衣柜。

　只是姐妹一起洗澡。

　只不过如此。

　我一边对自己这么说，一边深呼吸。

　我走向浴室，看到步美在玄关穿鞋。

「秋菜酱已经先进去了哦」

「谢谢。步美桑要去哪里？」

「嗯。要去公司」

「诶？　现在去？」

「嗯。有件事我果然还是很在意」

「会很晚回来吗？」

「嗯。末班车结束之前应该都处理不完，所以我就在公司过夜」

　应该是在那种实验期间研究员住的研究所住宿设施过夜吧。比起大晚上走夜路回来要更让人。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不要在意我，好好享受和妹妹的相处哦」

　步美笑着挥手，然后走出玄关。

　走到浴室，从磨砂玻璃对面传来的淋浴声停了下来。我脱掉衣服，再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打开门。

　妹妹正拧着湿漉漉的头发，抬头看向我。我的背上不停地打着寒颤。想着必须说些什么，于是我慌慌张张地开口说道。

「啊，步美桑突然去公司了，说是今晚不回来」

「是这样啊。工作很忙呢」

　我瞟了一眼妹妹泡在浴缸里的样子，开水淋浴，开始洗头。我洗着澡，右半身能感觉到妹妹一言不发的视线。感觉如果我看向浴缸我就输了，所以我完全不看向那边。

「秋菜，会泡晕的哦。你洗好就先出去吧？」

「不了。我等姐姐来泡澡」

　想着我已经避不开了。我用手扶着浴缸边缘，在妹妹身旁将身体浸入水中。

「不热吧？」

「没事。姐姐呢？」

「没事」

「是吗」

　正想着浴缸里的水怎么动起来了，妹妹就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到浴缸壁上。

　对面的妹妹跨坐在我身上，不一会我们就变成相向而坐的状态。

　妹妹的胸在我面前晃动。我想起妹妹小时候，我给洗完澡的她抹爽身粉的事情，不由得微微一笑。

「怎么了？」

「想着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啊」

「是哦。我已经是大人了哦，姐姐」

　妹妹的双手环抱着我的脖子。双唇刚重叠在一起，她瞬间就将舌头伸了进来。我想着要把她推回去，但身体完全用不上力。

　我们的双唇终于分开了，妹妹又开始用舌尖描摹我的眼睑，所以我闭上了眼睛。我因为看不见而突然觉得不安，很没出息地用原本伸直的双臂抱住了妹妹的腰。妹妹的腰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个深吻。

「这样……」

「嗯？」

「这样下去，会泡晕的」

　本来想说「不要这样」，但说出口的却是想要继续的可耻发言。

「我知道了。我先起来了哦」

　妹妹站起身，走出浴室。不一会就听见吹风机的响声。

　我反复念叨着要冷静，然后也出了浴室。只围了条毛巾的妹妹在洗手台前拿着吹风机站着。我擦干身子，围上毛巾，站在妹妹面前，她开始给我吹干头发。

「秋菜的床铺是铺在我的房间里」

「嗯」

　妹妹将指尖伸入我的头发中，上下抚动我的头发，我透过镜子和她对视。

「姐姐」

「嗯？」

「后续，接着做吧」

「……」

「求你了」

「……总之，先回房间吧」

　我拉着妹妹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间。我没有打开房间里灯，走进了昏暗的房内，一边将双方围着的毛巾脱掉，一边将她带到我的床上。

　将妹妹压倒，俯视着她。我伸手环住妹妹的脖子，拉近，吻了上去。妹妹一边在我耳边低声叫着「姐姐」，一边紧紧地抱住我。我的身子一下子热了起来，自己都能感觉到两腿之间已经湿了。妹妹将我的双腿分开，把自己的大腿一口气伸入其间，用指尖揉捏我已经挺起的乳尖。

「啊」

　我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然后全身发麻到酸软。

　似乎能听见月岛从远处传来的叫唤声。我想起了我忘了给月岛准备晚饭。

「姐姐，已经可以进去了吗？」

「诶？」

「怎么了？　在想别的事情？」

「不是，没有在想别的事情哦」

「净是说谎。要认真地只看着我啊」

　妹妹用左手抱住我的腰，将右手的手指伸了进去。

「嗯」

　一下子进到深处，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然后，妹妹的手指反复揉搓着入口的肉壁，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推着我上顶峰。

「……嗯、嗯！」

　我连呼喊妹妹名字的闲暇都没有，以最短的距离到达了终点。

「到了呢，姐姐」

　我喘气，抬头看向妹妹。

「秋菜呢？」

「按姐姐喜欢的来」

　妹妹低头看着我，微笑着。我将妹妹推倒，把头埋在她的腿间。我用手肘压住她的大腿，指尖撑开内壁，然后用舌头激烈地舔舐。

「不要……姐姐，已经……不行了……」

　不管妹妹颤抖了多少次，我都没有停下舔舐。妹妹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推着我的头。

「已经，要变得……奇怪起来了……求你」

　虽然妹妹拼命地推着我，但我完全不回应她，只顾着继续舔。不知是在第几次痉挛后，妹妹妹精疲力竭到一动不动。

「秋菜，没事吧？」

「……姐姐，抱抱我」

　撒着娇的妹妹向我伸出手。我躺到她身旁抱住她后，妹妹缓缓地喘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听到她睡着的鼾声。

　我等了一会后起身，钻进为妹妹铺的床铺里合上双眼。

　　　　＊

　到了早上，步美还没有回来。

　为了在步美突然回来的时候能说得出借口而在妹妹的床铺睡，但这也没意义了。为了不吵醒在床上睡着的妹妹，我起身去了厨房。因为我基本没怎么睡，所以非常想喝浓咖啡。我从冰箱里拿出论斤卖的咖啡豆，放在滴漏式咖啡机旁边。不知从哪里走来的月岛在我脚边绕来绕去的。我走去放月岛食盘的地方，发现食盘里还剩有鸡胸肉干。

　我的背后打起了寒战。

　我不记得自己有给月岛准备晚餐。

「姐姐，早上好」

「早、早上好」

「怎么了？　脸色很差哦」

「没什么。……要喝咖啡吗？」

「嗯。但是，没关系哦。我来泡就好」

　妹妹往咖啡机里舀了两人份的咖啡，开始准备咖啡。不一会就闻到了咖啡的香气。

「这个，是曼特宁吧？」

「嗯。步美桑很喜欢的」

「是吗」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妹妹将咖啡倒入两个杯子里，拿到桌子上，坐到我旁边。

「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总之，必须去拒绝相亲」

「嗯」

「秋菜」

「什么事？」

「对不起……」

　我不想让妹妹看到我哭，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我的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

「不要哭，姐姐」

「真的……很对不起」

「错的是我」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妹妹伸手环住我，将我拉近，把我的头放到她的肩膀上。妹妹已经成熟到能自然地做出这样的动作了啊。

「相亲由我来拒绝，我也会和父亲他们说好的」

「嗯」

「我，在步美桑回来之前走吧」

「对不起」

「那，我去洗澡了」

　妹妹将我的头从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拨开，然后就这么走去了浴室。

　饭桌上还留有冒着热气的咖啡。结果到最后，妹妹一口咖啡都没喝。

「送到这里就好」

　抱着行李的妹妹在玄关这么说道。

「我送你到车站吧」

「不用了」

　妹妹将行李放到脚边，慢吞吞地伸出手。

「怎么了？」

「握一下手吧」

　妹妹用双手将我伸出来的手包住。

「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情。我会好好继承的。这样的话，姐姐就能一直自由下去。……要和步美桑幸福下去哦」

「……嗯」

「那，我走了哦」

　妹妹头也不回地走出玄关。

　门关上后，我抱膝蹲在地上。

　已经，什么都不想做了。

　突然感觉到有东西在动，抬头一看，月岛在我脚边。

　我看向挂在墙上的钟，只过了二十分钟。

「怎么了？」

　月岛挺直腰看着门口。不一会，听见有个脚步声靠近。咔哒地一声轻响，门开了，月岛喵地叫了一声。我意识到了，昨晚月岛肯定也是这样叫的。

「我回来了」

　步美放下附近咖啡店的纸袋。她伸手摸了一下月岛的背，月岛就满足地走进了步美的房间。

「欢、欢迎回来」

　步美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在我面前坐下。一被她盯着我的脸看，我就不由地移开视线。

「春菜，你是，回想起来所以哭了？」

　步美伸手用指尖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不知道」

　步美抱住我，让我站起身，带我进了客厅。

　步美完全没有问关于妹妹的事情。她默默地从拿回来的纸袋里拿出打包回来的咖啡和三明治放在桌上。不管是咖啡还是三明治都是两人份。

　我脸色发白。

　我知道了步美是在附近咖啡店等到妹妹离开才回来的。

「那、那个，步美桑」

「什么事？」

「不，没什么」

「是吗」

　步美将放在桌子上的客用杯拿到厨房。我听见妹妹完全没碰过的咖啡流入水槽的声音。

「我们先吃早餐吧」

「好的」

　原本最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吃起来索然无味。步美放了很多砂糖的咖啡我也喝不出甜味。

　对步美，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我知道的只是，自己可能会同时失去妹妹和恋人。

　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身体颤抖着。

　我害怕得不得了。

　坐在对面的步美凝视着这样的我，站了起来，慢慢地来到我身边。

「你觉得很不安吗？」

　她抱住我微微颤抖的身体。我没有动，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

「春菜想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我想步美已经全部看透了。然后，她将回答交给了我。我伸出手臂用力抱住步美的背。

「……请不要抛弃我」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哦」

　步美将还在颤抖的我带到沙发。她一边麻利地脱掉我的衣服，一边也将自己的衣服脱掉，然后突然深吻了过来。在这个吻里，她完全不管我的舌头有没有跟上都将自己的舌头塞进来。

　步美一下子扒开我的双腿压了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我移开了视线。

「春菜，看着我的眼睛」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步美。她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着。

「现在，春菜是被谁抱着？」

「……是步美桑」

　她猛地抓住我的乳尖，我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不由地闭上眼睛。

「不行哦，春菜。不可以闭上眼睛，也不可以移开视线」

　她更用力地捏着我的乳尖，我强忍着痛苦拼命睁开眼睛。

「因为我要给你覆盖上啊」

「……拜托，你了」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将全身的力气放松。

　我不知道自己泪流不止，是因为被原谅的安心，还是因为被粗暴相拥的疼痛。

〈完〉